你不是闻一多笔下的死水，
　　 因为你有涓涓流动的源头，
　　 你有蜿蜒千里的的身躯。
　　 你有天生你地育你的永世恒年，
　　 你有铭在青山刻在大地的不朽名字。
　　 如今你在你的名字中死亡，
　　 再也挤不出哺育你千万儿女的乳汁。
　　 一种叫做“人类文明”的病毒侵入你的血液，
　　 你柔软的身体不再有勃然的生机。
　　 但人们依然将你作为一道风景，
　　 浓妆艳抹将你百般修饰。
　　 一簇簇鲜花插入你的鬓发，
　　 沿岸碧树成荫是你美丽的裙袂。
　　 再筑起长栏铺上青石小路，
　　 于是你环佩叮当楚楚生姿。
　　 然而你需要的是生命的复活啊——
　　 你需要的是你眸荡春波，
　　 你需要的是你目含秋水。
　　 你需要的是白云弄影，
　　 你需要的是蓝天映碧。
　　 纵然千呼万唤啊，
　　 为何不能将你从沉睡中唤起？
　　 纵然千牵百拽啊，
　　 为何拉不回你昔日的美丽？
　　 是世无良药？
　　 是太多庸医？
　　 天耶？
　　 人耶？
　　 或曰：清波不扬，
　　 因有灌氏！
　　 （注：《史记.魏其武安候列传/灌夫传》：颍川儿乃歌之曰：颍水清，灌氏宁，颍水浊，灌氏族。此处借喻某地官员不作为。）
　　
　　 *城市边缘的土地
　　
　　 在城市的边缘
　　 土地是羞涩的
　　 她低着头
　　 红着脸
　　 破旧的裙子
　　 已经遮不住
　　 她的赤足，她的裸腿
　　 那裙子是绿色的
　　 是绿色的小麦、水稻、高粱和玉米
　　 绿色的庄稼
　　 正散着芬芳的气息
　　
　　 高楼
　　 成群的高楼
　　 列着队向土地走来
　　 一个个西装革履
　　 有的向土地挤媚弄眼
　　 有的目光粗俗
　　 带着豪气和霸气
　　 他们伸一伸指头
　　 就可以将土地诱惑
　　 他们摇一摇手臂
　　 就可以将土地掳去
　　 土地啊
　　 可怜的土地啊
　　 你这千年的处女
　　 此时变得这样纤薄
　　 薄得如同白毛女的那张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