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点】九曲十八弯遇人二则(散文)
一浪漫的小夫妻
在巴音布鲁克草原的九曲十八弯,我们正沿着斜坡往瞭望塔上走,只听见“突突”的摩托车响声,在空寂的大草原里显得特别刺耳。扭头一看,是一辆摩托车在向上奔驰,车上是一对戴着头盔的年轻夫妇。因为山坡太陡,摩托车有些吃力,油门开得大,声音便特别响,车屁股里也冒着一股股黑烟。
大概是摩托车爬不动了,坐在后面的年轻妻子从后座上下来了。她披着一件黑色披风,远看去,像是皮的。男的也穿一件皮夹克。想必二人是常在深山里旅游的驴友,要么就是附近的居民,对这里的气候条件非常熟稔,也有可能是来之前对这里的气候进行了充分的调查摸底,有充分的物质准备。女的下车之后,“哈哈”大笑,笑声清脆如银铃,传递着青春的气息。不一会儿,男的便驾着摩托车直冲上去,女的跟在后面往上跑,脚步轻盈,身姿便捷。
等到我们爬到一座山丘上,那对年轻夫妻驴友,已经在另一座山丘顶端。他们都脱去了外套,男的穿一件有横道的鲜红体恤衫,女的穿一件白上衣,红的鲜亮如火,白的纯洁如荷花。男的举着一件带“炮筒”(长镜头)的相机在拍照。女的对着斜阳,对着辽阔的大草原,对着九曲十八弯的莹莹河水,对着草绿花红的湿地,扬起双臂,唱起了歌,什么歌,听不太清楚,但那起伏的节奏,欢快的旋律,张扬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是浪漫的激情。
在斜阳光辉照耀下,那对年轻夫妇的身影如一幅剪影,晕染着幸福而浪漫的橙色光泽。
我不禁对同行的三位说:“我真羡慕这对小夫妻!”
我真羡慕他们,年纪轻轻的,就可以按自己的意愿自由地生活,就可以自由地游览大好河山,就可以以自驾游的方式这么浪漫的旅游。
说实话,我真还有点儿嫉妒他们。像他们这种年龄的时候,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和妻子正为一月几十块钱的工资而劳碌,为两个幼小的孩子而操劳。那时候,对我们而言,旅游只是一个梦,一个可想不可及的遥远缥缈的梦。今天,对于他们来说,旅游却是随时可以享受的幸福生活。他们真幸福!
我也十分佩服他们。像他们这样的年轻人,有充足的物质条件可以做驴友的,应该数不胜数,但敢于像他们这样,有这般浪漫的情怀,有这般高雅的境界,痴迷山河风景,以自然原生态风物为读本,这样的年轻人,并不多。
从库尔勒到巴音布鲁克景区,三百六十多公里的路程,有九十多公里的“搓板路”,石子细砂,凹凸不平,每一辆车驰过,都荡起一股冲天的沙尘。我们坐在桑塔纳轿车里,颠得腰酸腿疼。进了景区,几十公里的大部分路途都是土路,高低起伏,有几次,碰到沟壑,我们还得下车,以减轻车的重量,然后,司机再小心翼翼地慢慢开过去。有的车,还得乘客推着走。要不的话,车的底盘就要被凸起的土岗托起,无法行走。
这对儿小夫妻,不辞劳苦,选择自驾摩托旅游的方式,浪迹天涯;而且敢于驾着摩托车在如此恶劣的路上奔驰,上下颠簸的痛苦,风尘扬沙的污染,都无所畏惧,这是何等的勇敢?能做到如此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我敬佩他们!
二钓鱼人
来九曲十八弯的路上,司机小许就告诉我们,九曲十八弯湖沼里,汇聚的都是雪水、泉水和溪流,开都河从这里穿过,里面的水特别凉,一般的鱼都没法在里面生存,只有一种高山鱼,是在海拔两千多米以上的高原湖泊里还能够生存的高原冷水鱼,长得非常慢,一年也长不那么一二两,十多年才能长一公斤左右,被国家定为二级保护动物,被称为鱼类活化石。
在未开发为旅游景区之前,在当地的蒙古人的眼里,高原冷水鱼能在这样的地方生存,一定有神力帮助它们,或者它们就是神。出于对高原冷水鱼的敬畏,蒙古人是不吃鱼,也不钓鱼的,因而多少年来,高山鱼都自由地生长,长得又肥又壮,大的有五六公斤。
这里开发为旅游景点之后,有人开始钓鱼,吃了后,感觉还从来没有品尝过味道如此鲜嫩的美味,有人就卖弄学问,拽词说,“此鱼只应天上有,尝过此鱼不食鱼。”后来,偷着钓鱼的人就越来越多。近两年,有关部门出台了禁止钓鱼和捕鱼的规定,在高额的经济利益诱使下,偷偷摸摸钓鱼的行为仍屡禁不止,而且有增多趋势,现在,里面的鱼只有一斤以下的,大鱼已经绝迹了。
在九曲十八弯,行走在湿地里,一大一小两座桥之间,河湾处,水岸边,我们还真看见了两个钓鱼人。
其中一人挂两个钓竿,四十多岁,紫酱色脸膛,想必是经常在高原曝晒的结果。刚见到我们的时候,他们怯怯的,不敢抬头,只是一副专注的样子,不理睬我们。身旁的鱼兜里里已经有十几二十几条鱼,有点儿像我们常见到的鲇鱼,没鱼鳞,三四两重的样子。
我们从他们旁边走过,观了一会儿景色,照了一些相片,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再走到他们身边,只见南边的一个钓鱼人身后的地上躺着十几条鱼,就站下来看。只见他一会儿拉起这个钓竿,甩出一条鱼;一会儿拉起那个钓竿,甩出一条鱼,忙得就顾不得往鱼兜里装。紫酱色的脸膛荡满笑意,也不再戒备,与我们谈起话来,也是春风得意。
“好钓吗?”
“好钓得很!”
“你钓得不少了。”
“我还没他多呢!”向北边的同伙扬了扬下巴壳。
仔细看,果真多,十多公斤左右的样子。
“钓多大会儿啦?”
“两三个小时。”
回来的路上,和司机小许谈及此事,小许说:“高山鱼太傻,有一条上钩,其它接连上钩,不但不知道躲避,还争着上钩。”
怪不得那两个钓鱼客能钓那么多呢!
“现在,高山鱼的价格是一公斤八十多元,他们一天钓上个十几二十公斤,就是一千多块钱,能不偷着干嘛?”
“没人管吗?”
“林业部门早就颁布了不许钓鱼的禁令,也有人查,但是巴音布鲁克草原这么大地盘,哪查得过来呀?再说,现在这社会,能查个什么样,还很难说!查来查去,还是有人偷吃高山鱼!”
我们同行四人都唏嘘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