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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星月四周年】草原,一生的约定(散文)


作者:常文艳 布衣,337.1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615发表时间:2018-01-17 11:01:19
摘要:在草原最美的季节,我见到最美的人,最美的风景,并与蓝天绿草韵律谐声,同频共振,一见钟情,一生约定,我还有什么遗憾,什么不满足呢?

【星月四周年】草原,一生的约定(散文)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幼时读这首民歌,即被大草原的诗情画意所吸引,向往有朝一日身临其境,纵横驰骋。今年七月,因好友顾琴盛情相邀,我夙愿得遂,终于来到二连油田阿尔善矿区,踏上了锡林郭勒大草原这片神奇的土地。
   盛夏的草原,天青水碧,绿浪起伏,令人心旷神怡,诗情顿起。实话说,人生一世,再没有比漫无目的地徜徉于无边无际的绿草上更愉快欢畅的事情了。
   首先是视觉上的舒展。
   在都市生活,以及赏玩江南园林的人,都习惯于这样的观察,随着脚步的移动,眼中的景物在更新,在变化,文学上这叫移步换景或景随步移。这里不同,伫立草原,极目远眺,四周都是一样的风景:辽远而苍茫。苍天是广阔的穹隆,草原是无穷的圆周,而自己小小的身影,则是这片天地的圆心。如果你把身体做三百六十度的旋转,那极远处微微起伏的地平线也无声无息默默将你环绕,也就是说,无论你往前或往后跑了多么远,你始终是这个广大圆周唯一的中心点。草原的远方也有隐隐青山,但都有着和缓而圆润的起伏,像是放大了的微微动荡的海浪,又像是侧卧身躯的罗汉,即使有时在更远处真有高峻的山脉,连绵的丘陵,那和草原连接起来的山峦坡度也不大,你可以从容步行,从山脚走到山腰。观察骑术高超的牧民,不善步行,上坡走路的姿态是背手眯眼,像鸭子般摇摇摆摆。
   由于干旱少雨,环境恶化,近处细察,你可发现我们脚下的青草不高也不密,随处可见裸露地表的黄土和沙石,但草场平整,草色碧绿,草的高度就如一只无形的大手用推剪剪过一般齐整。青草的颜色忽明忽暗,在阳光与起伏中呈现出丰富的变化,嫩绿瞬间幻化出锡白、湖灰或雾气中的淡蓝,延伸到远方,接壤到天际。
   给人视觉享受的还有那纯净清雅、气象万千的天光与云影。
   小时候,最羡慕云,觉得它空灵飘逸,又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一朵云就像一个家,每天早晨一家人赶着车,牵着孩子,拉着家具,迁移到很远很美的地方。后来,去黄山,见千沟万壑,云蒸霞蔚,远处天高海阔,奔涌如潮,近处温柔相依,触手可及,不禁想掬起一捧装入袋里,藏于家中,又很想纵身一跳,将自己融入雄姿灵秀的山峦深谷。
   草原看云,又是另一番景象,常见明暗班驳、变幻莫测。其色泽或洁白如玉,或鲜红如焰,或铅灰似烟;其形状,或如羔羊学步、骏马飞腾,或如夏花吐蕊、孔雀开屏,或如灞桥烟柳、海市蜃楼。无风时,天空一铺万顷,波平如镜;风起时,云朵波涛翻滚、浊浪排空。当你翘首凝视时,日影飞掠,薄纱轻蒙,所有的云朵又都沉静下来,日光在泛白的灰蓝和透明的青绿间挪移闪烁。此时此刻,初次造访的我们,难免为大草原的辽远苍茫而困惑、而惊慌,总会蓦然想起宗教画里沐浴圣光的天使,朗世宁笔下嬉戏林间的神马,哪还分得清这是真景还是梦幻,是尘世还是天堂?哪还有房屋街道、车马行人的依稀记忆?还有烦恼忧愁、欲望梦想的内心挣扎?你早已被融化在这透明的天地间,只有情不自禁叹服冥冥上苍的色谱画意,鬼斧神工!
   其次是听觉上的享受。
   草原上最难得的是天地间的大安静,这里没有喧闹的市声,没有嘈杂的人语,几辆汽车发动机的嗡嗡声也被广袤的大地吸收消释干净,万籁俱寂中,倘有渔人之问答,浪涛之拍岸,我定会怀疑自己是寻到了陶渊明的桃花源,或漂到始皇帝的三神山。羊群在远处缓缓移动,悠闲食草,我慢慢靠近它们,想和它们合影照相,前面的一只抬起温顺的大眼睛,瞥我一眼,轻轻甩一下尾,“咩”地一声,其音悲戚,其神忧伤,复垂下头去,将粉色的嘴巴贴在地上寻觅干净的鲜草。无端地,我心中生添许多柔情,许多怜意。远处飘来淡淡的奶香、醇美的歌声,置身此地,我似乎找到了牧歌产生的原因:牧民们天性淳朴,不善言谈,心中涌动激扬的旋律、悠长的情绪时无从表达,干脆张口唱出,便成牧歌。悠扬又豪放的牧歌,像一块磨石,直把人的筋骨磨硬,心灵磨软。
   恍惚间,铅云涌动,凉风乍起,鬓发撩乱,衣襟飘展,草浪像骨牌一样向同一方向倒伏,我扯住衣襟,凝立冥想:这里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弯弓射雕的所在,每一棵青草下都埋藏着斑驳的刀戟,锈蚀的箭镞;这是忽必烈建都即位的地方,每一寸土地都见证过他征战的风雨,聆听过他战马的嘶鸣,仰天的长笑和沉重的叹息。辽阔苍茫的大草原,岂只是碧绿的青草地?传奇的故事从这里展开,灿烂的文化从这里孕育,英雄的史诗从这里唱响。
   往昔岁月的峥嵘和眼前大自然的纯真使我感慨沉醉,不是吗?历史只有在静思默想中才能重现,才能体悟,有谁会在繁忙嘈杂的日子回顾以往,在车水马龙的街市诘天问地,发思古之幽情,叹“魂兮归来”?只有在这,在这空旷静谧的大草原,才教人灵犀一点,感慨光阴飞溅,岁月蹉跎,才教人“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离离原上草,萋萋满别情。十天时间,转瞬即逝,我将返回时,好友还在惋惜我未能见到风姿绰约的柳兰花,我笑曰,“你好好看,给我照片”。其实,正如观众在剧场里欣赏舞台上浓妆长袖的美人是一种美,母亲在卧室里凝视晨曦中熟睡的婴儿又是一种美,后者是一种更纯更深更能展示灵性的美;在草原最美的季节,我见到最美的人,最美的风景,并与蓝天绿草韵律谐声,同频共振,一见钟情,一生约定,我还有什么遗憾,什么不满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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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美丽的大草原,历来被人们讴歌赞美、被文人墨客书豪描摹,而本文作者却以她独特的视觉感受,用雅致流畅、温婉明快的笔触描绘出了对草原的所见所感,视觉与听觉的感受互动,构成了一幅斑斓的图画:草原的辽阔、苍茫,色彩、山峦、云朵的远近变换,以及静寂中羊羔的叫声和人语,如是种种,有声有色、有动有静、情景交融,而触景静思怀古,一代天骄赋予大草原的民族精神才是草原真正的魂魄所在,使得大草原有了灵性和人文之美。文中多处比喻形象切贴,生动感人,情由感而发,自然浑圆,不失为一篇美文佳作,倾力推荐共赏!【编辑:柏丫】【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801190013】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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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柏丫        2018-01-17 11:02:26
  问好作者,感谢美文赐稿星月!辛苦了!
2 楼        文友:柏丫        2018-01-17 11:12:51
  读到作者看到黄山云海时的感受,引起了我的共鸣。我曾看见清澈的溪水好想一口饮尽,或者捧回家藏起来一人慢慢受用;站在飞瀑前莫名其妙地想纵身跳如激流,那该是多么酣畅,融入雪白的浪花定是绝好的归宿。
   文中把草原比作圆周,把人比作圆点,绝好!
3 楼        文友:常文艳        2018-01-18 19:05:55
  感谢星月,感谢编辑雅评,问好柏丫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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