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儿
一次酒会上,仨儿认识了局长办焦主任。
这是仨儿,人生中的第一次最美的遇见。那晚,仨儿高兴地不能自持,仿佛遇到了救星。席间,好几次走到焦主任身边敬酒。仨儿姓孟,酒过三巡,不知觉间便和焦主任攀上了亲戚。酒桌上,仨儿叔长叔短地叫,叫得焦主任心花怒放。
从那天始,仨儿活得就不再一般。只要见到人,仨儿就会说起他有一个姓焦的叔叔在局里。大家都知道,那顿饭确实是真的,那个姓焦的局长办主任确实也是真的。所以,大家便另眼看了仨儿。连仨儿的头魏厂长,对仨儿都不一般的感觉。
一天,焦主任来到仨儿的单位检查工作。
仨儿,兴奋得一天一夜都没安分下来。焦主任众星拱月样地被单位大小头目恭维着。仨儿,没有一点接近的机会。激动里,仨儿只好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假装认真写材料。焦主任正巧路过仨儿的身边,仨儿兴奋的刷地站起,很深情地鞠了一个躬,吓得焦主任连连后退几步。就是这样的举动,又一次引起了焦的注意。焦随手拍了一下仨儿的肩膀说,年轻人,好好干,有出息。只这一句,仨儿无所适从。头接二连三的点,像小鸡啄米。仨儿的领导魏等人也开始奉承,大谈仨儿是单位的骨干、学科带头人。仨儿,有生来第一次这样受宠若惊。
检查团走后,仨儿一直被焦主任的光环笼罩着。没过多久,仨儿就被提升为厂办科室副主任。大家都很羡慕仨儿,羡慕仨儿局里有这样一座靠山。仨儿的岁月,因此一路阳光灿烂。
一天,魏厂长找到仨儿。让仨儿,帮他把女儿转正的事找焦主任给办了。仨儿高兴,从未有过的高兴。
第二天,仨儿便随魏厂长的女儿去找焦主任。
一进屋,仨儿就叔长叔短地叫个不停。叫得焦主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谁?谁?……你……焦主任感到诧异,竟忘了何时认过这样的一位侄子。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仨儿答,我孟良。焦主任暗想:我还焦赞哩。回去吧,叫你领导来?仨儿,心一下子凉到谷底。仔细一想,这么多年原来是自作多情。但仨儿,并不想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一但单位的人知道,怕自己再没了那么多的人前人后的风光。仨儿说,叔,三年前一次酒会上,你不是告诉我,有事一定要找你吗?焦阅人无数,走过多少场面,一时竟想不起是哪个三年前,是哪一次酒会。过了一会,焦主任伸出猪肘样的脖子,一边假装着点头,一边拉长声音说,你想让我帮你办件什么事啊?仨儿终于等到了这句话。不是我,是魏厂长的女儿。你回吧,让她一个人进来找我姓焦的就可以了,保准没问题。
仨儿回来了,只一个人。
这件事办得很妥当,一个礼拜就下了红头文件。第二周,仨儿就被提升为厂办主任。魏厂长见仨儿有这样的靠山,并且有这样的办事能力,私下里便想着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也嫁与他,甚至还想等自己老了以后把这个厂子也交给他。
仨儿人前人后,依然风光。但一脸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