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用余下的光阴好好爱我
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她回来了。她叫秦婳,他叫尤钟。
推开门,一缕阳光照着他黑瘦的面庞。好多天没见着阳光了,昏迷里有一个人在喂他吃药。睁开眼,他似乎一惊,然后泪眼婆娑。扭过脸,只嘤嘤地哭泣。
他想赶她走,而心里却有太多的不情愿。
十多年没见了,是他抛弃了她。
做梦都没想到,在他濒临死亡的时候,她还能回来。
她说,一切都过去了,没想到你以这种方式见我。他不说话,也不吃饭,只啪嗒啪嗒地落泪。
二十年前,她追的他,那时他们是高中同班同学。后来他发达了,没几年便有了外遇,他抛弃了她。她爱他,胜过爱自己的生命。只要他过得好,她什么都愿意放弃。求她离婚的时候,她答应了他。她说,只要你过得好。
他给了她一笔钱,她没要,只是说,现在你正创业,需要钱。
他离开了她的时候,那天正飘着雪。那天,他似乎流了一脸的泪。
后来他去了另一座城,那座城没有她的影子。
没想到的是,十年后,他落魄了,那个女人卷走了他所有的钱。
他开始一个人流浪在那座城里,他简直就像一个乞丐。这个时候,他才想起她的好,然而他无颜再想去找到她。
好几次,他去她的城。到过他们曾经走过的地方,重拾那儿那些年的欢声笑语。几乎她到过的地方,他都走遍了。特别是高中读过的那所学校,那所教室,还有那一个个石凳。一个周末,他还跑到市中心的体育场馆里呆了一个中午,因为那里曾是他们一起参加高中轮滑比赛的地方。但他没有去找她,他觉得自己对不住她。
开始听同学说,在自己这座城里见过几次他。开始,她不信。后来又听别人说起,在这座城似乎见过他好多次,还有在那所高中校园内。她欣喜若狂,她曾经好多次设想过,有这么一天,他会一个人出现在这座城,他会回来找她。开始听说他过得很好,她似乎放了心,没再想起去找他。刚离婚的时候,那一时间,仿佛日日黑暗。一个人一座城,有时她能从黑夜走到黑夜,在他们曾经一起的各个角落。
高中时,他是班长,她是团支部书记,他的帅气他的才气,不知怎地就打动了她,让她一个高中都无法自拔。她不算漂亮,但很有气质。在众多女孩之中,她能追到他,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好多时候,她还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即便结过了婚,她也曾一度开玩笑说,要是你遇到最好的,我就让开。那时就当玩笑,不想一语成谶。
结婚后他们有了一个女儿,起了他们两个人名字中的后一个字,叫钟婳。离婚时,一纸协议,给了她。
她带着一个孩子,生活该有多艰难。
后来,她听说他过得不好,那个女人抛弃了他。她便去他的城里找,几次都没见。不成想,在自己的这座城里,她竟遇见了他。那是一个黄昏。
这儿是学校附近工厂的一个旧仓库,他们高中时经常约会的地方。她不知怎么神差鬼领的找到那儿?推开一扇房门,他躺在一张床上,似乎半死。
他病得不轻,她给他喂了药,她给他做了饭,她还是他从前的妻。医生说,他的日子已不多,她没敢告诉他。几天后,他对她说,我不值得你同情。她说,都过去了,我们可以从新开始。他说,我给不了你幸福。她说,我要的并不多,余下的光阴,我只要你好好爱我。
他哭了,她也哭了。那天,也是一个飘雪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