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22点35分左右，我把2010年12月24日以第一人称创作的一篇散文——《我得到两份母爱》，再次修改后发到群里，反响出乎我的想像。这让我想起二年前与某市小有名气的女作家——当时她刚被《小说月报》采用了一短篇小说，在酒桌上谈各自的创作体会时，她说创作最好别用第一人称，还列举出了用第一人称创作容易出现的种种弊端。当时，对她的告诫我并没往心里去，但今天，我有了体会。最重要的体会就是容易被人们认为这就是作者本人自身的经历，尤其是用真实的地名人名后。但下面的叙述不是创作，而是我、爱人、岳母和大姨子真实的经历。
　　 住在沈阳虎石台的岳母，今年已经83岁。那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不知怎么了，也不知从哪天开始，岳母竟然改变了一生干净利落，从不随意拣外边东西的个性，经常出去到垃圾箱里翻拣矿泉水瓶、旧纸壳、废报纸等东西，然后带回家再卖给走街串巷的收废品者。岳母的行为被别人看见后告诉了我爱人的姐姐。于是，大姨子气得几乎天天跟岳母打嘴仗，又几乎每天都打一次电话，与在抚顺的妹妹哭诉劝不了妈妈的“丢人”行为。妻子在这边接电话也气得是脸没好色，话没好声。当时我还不知内情，就问出什么事了？妻子气哼哼地说：“我妈有能耐了，会过日子了，自己又找个工作，每天外出回家不空手，拣破烂成职业了。现在家里只有我们仨知道，过几天弟弟小才和他媳妇知道了怎么办啊？”我说：“那我们去劝劝。”妻子说：“人老了，谁说也不听，认准一个理一条道跑到黑，我姐天天劝说她都不好使，死犟死犟的，我们去弄不好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我说：“那不一定，可以试一试。”妻子说：“你不总说当年要是考政工师也能弄个相当于工程师的职称吗，这次把劝说不让我妈拣破烂的事，当成自己对自己考政工师的考试吧。”我说：“好，一言为定。”
　　 周五下午4点50分，我与妻子在高湾坐上抚顺到虎石台的小客车，一小时零十分钟到达。吃晚饭时大姨子又与岳母争吵起来，起因还是不让岳母出去拣破烂。大姨子说：“妈，你家里什么都有，拣破烂你不怕丢人行，我也不怕丢人，小秀和张健在抚顺，更不怕丢人，但你没想一想，小才和他媳妇知道怎么想？脸往哪搁？让外人想这儿子和儿媳妇把妈妈孝敬得都拣起破烂了……”没等大姨子说完，岳母就急眼了，大声说：“我一没出去偷，二没出去抢，三是拣的东西没有往屋里堆，都放在门口，怎么就丢人了？”岳母的一番话语着实也让我无话劝说她今后别再去拣破烂了。为打破尴尬的局面，于是，我就劝大姨子说：“咱妈说的对，拣破烂不但不丢人，还能挣点小钱，这拣东西弯腰直腰还锻炼了身体……”妻子一听我说这话，把腿从桌子底下伸过来踹起我来，嘴里说：“今天我怎么引狼入室了。”岳母她不识字，更不懂这是一句成语，听不明白妻子的话是给我和大姨子听的，接过妻子的话语说：“这虎石台哪来的狼，我拣破烂还能引来狼，我怎么那么有能耐。”这是我第一次在岳母家吃的不欢而散的一顿饭。
　　 大姨子在岳母家吃完饭回自己家了，岳母也不想与我玩跳棋，回自己的房间听收音机去了。声音开的非常大，她耳背。我与妻子也回到岳母准备好的房间休息。妻子进了房间就埋怨我说：“你今天不能不说话啊，弄的我姐都不高兴了。”我说：“我这不是做工作吗。”妻子说：“我知道你是做工作，但你脑袋进水了，我是让你这么做工作吗？”我说：“这不是第一步吗。”妻子立即讥讽我说：“照你这么说我看第二步你退休后还要来虎石台跟我妈去拣破烂啊。第二天周六，我吃完早饭说：“妈，我想出去转转。”岳母说：“去吧。”她知道我说出去转转的意思就是去虎石台镇内的一个小书店看书。中午，我回到家里吃午饭，妻子去了大姨子家没回来。饭桌前，我对岳母说：“妈，我今天在书店就看了一会书，然后就找垃圾箱翻垃圾拣矿泉水瓶什么的，真难拣，难为你了。我在街里没拣着，进学校院里我正翻垃圾箱，就听身后有人说这个人怎么像小秀她男人呢。”岳母家住虎石台的辽宁省高等专科交通学校教职员工家属楼，我妻子叫曹玉秀，学校里认识她的人都叫她“小秀”。岳母一听我说这话，连忙说：“我说你怎么能走这么长时间，原来去拣破烂了。”我说：“妈，您不是说拣破烂一不丢人，二不现眼，三小有收入吗。我眼神不行，但有力气，这次来的急，要不我都想给您买个二齿钩子带来，方便您拣破烂时钩钩刨刨的。明天找个旧编织袋，我们娘儿俩一起去拣破烂，这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岳母一听我这么说话，就说道：“我老天巴地的，拣破烂没人说什么，你还有工作，怎么能去拣破烂呢。”我说：“妈，工作算什么，我明年二月就退休了，正好有时间拣破烂。您要不拣我就不拣了，您要拣我也拣。您在虎石台拣我就在抚顺拣。妈，我和您的看法一样，拣破烂真不是丢人的事。”岳母一听我说这话，不吱声了。
　　 下午，岳母没让我出去，叫我陪她玩跳棋。晚上，我陪岳母玩跳棋结束时说：“妈，明天吃完早饭我还想出去转转。”岳母说：“你出去行，但不能拣破烂，太丢人了。”我说：“行。但妈您要出去拣破烂我陪您，这行吧？咱俩就这么定了。”岳母说：“定什么定，我往后不拣那些破玩意了，你也别拣。”我说：“那也行吧。妈，您有退休金，我们做儿女的都能养得起您，就别去拣那些东西了。让比咱们更穷的人去争拣那些破烂，卖几个钱养家糊口，也是咱积善且间接帮助他们了。”我说完，岳母说道：“你这么说还真是这么回事，你大姐她们说的就不对……”我连忙说：“她们本来说的就不对，是根本性的错误。要不我怎么能向着您说话呢。”岳母笑了。
　　 当我和爱人从虎石台回来上了三天班后，大姨子来电话对我妻子说：“你说怪不怪，自从你们走后，妈再没出去拣破烂。”妻子放下电话问我道：“你用什么鬼方法，让我妈不拣破烂了？”我说：“攻心。”爱人疑惑地看着我说：“什么攻心？”我说：“我在咱妈心里是啥？那是\\\'大官\\\'。你忘了别人告诉你妈说我是作家，你妈就告诉她的老姐妹，我女婿是大官，人家问是什么官，她回答听说是作家。我这么大个官出去陪她真心实意地拣破烂，她能不感到丢脸吗？至于你们姐弟在她眼里不是官，所以也就不存在丢人的事。看来官本位的流毒真害人啊。”妻子说：“我不管什么官本位不官本位的，反正我妈不拣破烂就达到目的了。”
　　 就这样，我把岳母的财路给断了。我做得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