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有奖金”征文】秋收记忆(散文)
又到了秋收季节,看到一台台收割机在稻田里收割的景象,当年我在农村老家收谷的记忆浮现脑海……
老家在川东一个地理偏僻小乡,我是家中的男孩,在上小学时就跟着父母种地、锄草、栽秧、收割稻谷。在做这些农活中,唯有收割稻谷最令我头痛了。
挞谷子是一项男劳力干的活,要五六个人协同完成,邻里都是互相帮工,而我父母年迈,我又是“斯文学生”,帮不上人家的忙,还好,跟我家来往密切的人倒也不计较这些,只要有空,都会抽出时间来帮忙,年年如此。
收割谷子虽然是重体力活,但也有些技巧的。打谷子和割谷子要配合好,割谷子放“禾把子”时,禾蔸要向着打谷子的人,并向拌桶靠近,禾蔸要放在割了谷子的禾蔸上,不能放在水里,这样挞谷子的人拿“禾把子”才方便。打谷子要有节奏,一般前三下慢,后三下快,节奏越强,挞起谷来越有劲,那才叫“你追我赶”呢。我根本不是做农活的料,手脚笨拙,动作生硬,耗了体力,效率还低,一天下来腰酸背痛。
那个时候脱谷子全靠人力来完成,拌桶、挡遮、畚箕、打谷板等农具一样都不能少,“拌桶”两头各有两个“耳朵”,是挞谷人用来拉拌桶的,便于拌桶在稻田中运动;“挞谷板”又叫谷架子,用木条和楠竹做成,长度与拌桶高度相合,挞谷子时,谷架子的下面两端与谷架子分开,便于稻谷颗粒进入拌桶;“挡遮”是用竹篾编制而成,用楠竹条夹在挞谷板对面,围着拌桶的三方,以便挞谷时稻粒不撒落在拌桶之外;“谷撮箕”是用软而粗的丝篾编成,用于把拌桶中的谷子撮进箩筐。每换一个田块,这些农具都要“随军”,人人都要搬农具,想偷懒都不行。
那时我身材单薄,挞谷、割谷、挑谷,无论做哪样,都不轻松,还要忍受炎炎烈日下的酷暑难耐,一天下来汗流夹背,沾满了谷草、泥巴、谷粒,扎肉燥痒,身上到处都有被稻禾谷粒划出的一道道伤痕。那时肩担装满谷子的谷箩摇摇晃晃挑回家的样子,现在想来都有些辛酸。这样的境况,一直持续多年,直到年老的父母不再种地了才算结束了这份苦活。
离开土地耕作多年了,当年的劳作记忆深刻,有苦也有乐,有愁也有希望。而今,我在镇机关大楼上班,每年到了稻谷收割的季节,附近农民都要把田间收割的谷子运到我办公楼前后的两个大坝里翻晒,临窗看去,铺晒在地上的那一层金黄饱满的谷粒,像黄金颗粒般,在阳光下闪亮发光。望着蓝蓝的天空,看着辣辣的太阳下农民翻晒的辛劳,不由地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对农民就有了更多尊敬与亲切。凝视着那金黄灿烂的谷物颗粒,我心儿飞扬,脸上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八月,到处是金灿灿的稻谷。看吧,田间黄橙橙的谷子,压得谷穗直不起腰。远远望去,沉甸甸的一大片,散发着醉人的芳香,一望无际的稻谷迎风鼓浪,那是金色的海洋;看吧,收割机旁一袋袋谷子颗粒饱满,金黄诱人,那是农民开怀的笑颜;看吧,街道、操场、院坝,一切可以晒谷的村道,都铺满了锃亮的谷粒,晒场里不规则的几何图案,那是那是农民描绘的田园诗画。
我从农村走来,从泥土上的谷物中活来,无论我的头抬得多高,财富装得多沉,无论我是沾着泥沙走路,还是身不着地,往来于飞机、大厦之间,只有这类的谷物,才是我的生命之源,离开了这生命的“乳液”,一切都是空谈。家藏万金,确实闪光好看,但不能果其腹,与之相比,此“黄金颗粒”远贵重于商场货柜里的“金银首饰”。这或长或椭的颗粒,这捧在手中有些扎肉的颗粒,这饱满金黄的颗粒,让我们生命活着的颗粒,是大地丰收的歌唱!是农民耕作的赞歌!
稻谷一年一年地从田间“春种一粒粟”,到“秋成万颗子”,让我对泥土、阳光、雨露、蓝天的神奇充满了膜拜!我曾经想逃离土地,今天反而有着眷恋,有着回味,有着顾盼。以致想退休之后回归故土,一茶一书,一瓜一禾,过一种悠然恬淡的生活。
生存最基本、最重要的条件就是吃饱饭,没有饭吃,一切都是空谈,包括生命本身。老师用朴实的语言来写对家乡的记忆和现在的景况,和文章的背景相当的意合。可见老师笔法娴熟、运用的得心应手。
今日立春,祝祝春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