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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赏析】砸开荒芜,让心灵开出鲜艳的花儿 ——浅读木春老师的《砸荒者》


作者:上官欢儿 探花,12879.1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219发表时间:2018-02-15 20:47:33

【赏析】砸开荒芜,让心灵开出鲜艳的花儿
   可能跟个人兴趣有关吧,微型小说,我一直看得不多。在我的个人认知里,微型小说需要用非常简短的文字,讲清楚某个故事,还要展示出故事的内核,而这个核又要有非常丰厚的内蕴,她考验的不仅仅是文笔,更是智慧。所以我觉得微型小说与其说是一种文体的创作,莫如说这是一种智慧的结晶。
   基于这种原因,我对微型小说一直抱有比较挑剔的想法,我觉得能够让人觉得眼前一亮的微型小说作品实在是不多。所幸,前几日,让我碰到了一例。首先,她的题目让我心生疑窦。《砸荒者》?砸荒者,这是一个或者说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呢?至少在我所生活的城市,我的经历范围之内是没有这种职业的。在我们身边,更多的是拾荒者,用更直白的话说就是捡破烂的。(当然,我这样说,并没有任何瞧不起他们的意思,相反,在我心里,任何以正当合法手段通过劳动获得钱财满足自己和家人需求的,都是光荣的。)捡也好,拾也罢,都有捏取的意思,最多也就是包含分拣的意思。而砸不同,砸是需要费大力气的,甚至可以说是强体力劳动。带着这样的念头,我开始一遍又一遍仔细地品读这篇不足2500字的微型小说。
   木春老师的微型小说《砸荒者》为我们塑造了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过着艰难困苦生活的鳏夫形象。他身体多处残疾,最后也因为伤病不治而去世。甚至可以说他的一生都是卑微的,可是他却用他卑微的身体演绎出一个大写的“人”,演绎出一个高尚的灵魂。
   微型小说要求3000字以下,这也就注定了她不会有太多复杂的故事情节和矛盾冲突,如何用这有限的文字来展开故事,刻画人物,突出主题就尤为重要。木春老师也正是抓住了这点,巧妙地运用对比的方式来展开故事。
  
   一、主题的对比
   简单地说,《砸荒者》的主题就是讴歌了砸荒人老黄的高贵品质。他憨厚老实,他善良宽容,他诚实守信,而他所有这些高尚的品质全都隐藏在他卑微的身体里。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脏兮兮的,而当他回过身来,我们看到的是他黝黑的脸,涂满一层浮尘,稀稀拉拉的几根胡子卷曲得像长在沙丘地上的枯草,头发蓬乱,颧骨高凸,脸颊塌陷,一件分不清颜色的衣服还敞着胸……试想,有谁会将那些所有高尚的品质与这样邋遢的一个人联系在一起呢?更何况,这些还不算,通过后文他人之口的描述,我们知道老黄还摔断了腿,伤了右眼!但是瞎眼残腿邋邋遢遢的老黄,硬是以生命为代价,让人看到了他内心深处最熠熠生辉的东西,就好像一株开在尘埃里的花,卑微到极致,却又高贵到极致;他用他的生命,砸开了世人荒芜的心灵,让那些疯长的野草,从此开出鲜艳的花儿,而这些恰恰是很多我们身边平时光鲜亮丽的人所不具备的。由此我们看到了小说的第二个对比。
  
   二、人物对比
   微型小说人物不需要太多。小说《砸荒者》重点着墨的也就是老黄和我(也就是后文的计科长)。计科长是在上班途中被一粒飞来的小石子崩花了眼镜片,正好看见路边砸荒的老黄,于是以五百元向他索赔。生活拮据的砸荒人是不可能随身带着这么多钱的,果然老黄不但自己没有,而且求助无门。于是,计科长貌似大度地与老黄订下了下班之约。在这里老黄与计科长不但有外貌的对比,更有言语、神态的对比。
   老黄点头哈腰地说赔,一定赔……计科长却是不屑一顾地乜斜着看他,赔!赔得起么?
   那也赔……今天没带钱……老黄的话明显地底气不足;而计科长此时却是更加地趾高气昂,没钱逞个鸟英雄啊?……甚至是不堪入目的辱骂。不能不说,这番辱骂,已经将计科长带着水晶眼镜的斯文形象彻底毁灭了。眼见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计科长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直接赤裸裸地威胁了:……打断你的狗腿,打瞎你的狗眼。
   面对这样的辱骂和威胁,身无余钱的老黄自然是不敢赴约的。于是他只能换个地方继续他的砸荒生涯。而计科长在一连几天没有看到老黄之后,也自然地把他归结到失信者一列。在办公开支里补上自己的损失,又在心里把老黄痛骂了无数遍之后,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直到三个月后,有人拿来镜片补偿款和一百元的失信补偿,计科长才重新想起这件事,想起老黄这个人。可是,计科长却再也找不到他了。这是主要人物之间的对比,也可以看做是故事的主体,而通过他人之口,则是老黄和其他人的对比。
   老黄因为过于憨实,所以一直没有成家。因为没有家庭的拖累,他干泥瓦匠挣的钱很容易就被亲朋借走了。可是当他需要钱的时候,却分文都要不回来。这是其一;北乡的侉女人看他实在没钱,卷走了他刚发的一年的工资,这是其二;工地防护措施不全导致老黄摔断了腿,黑心的老板只给了他五万块钱,这是其三;南乡的蛮女人花光了他的五万元后不辞而别,这是其四;而他在砸荒的时候被别人崩瞎了眼,他却没要任何的补偿,这是其五。
   这五件事都是计科长听来的,作者用及其简洁的笔墨一带而过,可以看成是故事的枝叶或者说是藤蔓,但就是这种简单至极的对比,让我们看到了老黄的善良、宽容和慈悲。他从不负人,哪怕人家负了他,他依然可以做到一笑而过,淡然处之。这份豁达是发自内心的,这份胸怀也不是简单的光鲜亮丽的外表可以包装出来的。
  
   三、细节的对比
   小说,无论是篇幅稍长的中短篇,还是精短的微型小说,都离不开细节的描摹,甚至可以说,细节是小说必不可少的元素之一。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一位优秀的小说创作者必然是一位打磨细节的高手。在小说《砸荒者》中木春老师同样用对比来铺陈细节,展开故事。
   《砸荒者》最主要的细节就是计科长在上班路上被一块飞来的石粒崩花了眼镜,所有的故事也是从这被崩花的镜片开始的。而作者木春老师是这样描述当时的过程的:
   “像往常一样,我漫步在上班路上,‘当’的一声,一粒飞石溅到眼镜上,致一只镜片绽出了‘花’。
   “我扭过头,见一个脏兮兮的身影在一堆残垣断壁上蠕动,他手中的那只铁锤还在上下舞动,我认定这飞石就来自于那锤子。”
   这里有一个词非常值得玩味,“认定”,而且是“我认定”。换言之,其实这只是“我”的单方面的猜测,没有任何直观的有效的证据来证明这个猜测,如果一定要找到这么一个依托,那就是对方还在飞舞的锤子,而这并不能有效证明飞来的石粒确实就是来自于这只锤子或者说是来自于这个锤子的主人。因此,这个“我认定”其实并不具有任何法律效力。那么被认定的另一方老黄其实有充足的理由为自己辩护,直至拒绝赔偿。当然如果照此发展,故事将会是另一个故事,结局也是另一种结局了,而在这里,木春老师没有让她走向另一个方向,被认定的老黄没有任何犹疑地说,俺赔,俺一定赔……
   而在后文通过他人之口,还有这么一句:“一天,石粒崩瞎了他的右眼,可是他没有怪罪那个砸起石粒的同伴。人家都说他憨,他却说都是一块砸荒的伴,又不是故意的,咋能讹人呢……”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睛对于活着的人何其宝贵可想而知。老黄的右眼明明是被同伴崩瞎的,可是他却没有怪罪对方,甚至在他心里,一旦拿了对方的补偿那么就等于是讹人了。
   一只眼睛被伤,他没要任何补偿;一只普通镜片,他却付出了六百元。这是何等鲜明的对比,这是何其辛辣的讽刺!相信看到这里,我们很多人都会低头问心,如果是我,我能做到如何?
   这是小说主要情节的对比,她起到了振聋发聩的效果,而文章末尾一个小细节,极其简单的一句话对比,同样让人印象深刻:
   “从此,他的坟头逢年过节都会平添一个鲜艳的花环,迥异于周边疯长的野草。”
   作者没有刻意地去交代这个鲜艳的花环来自于哪里,但身为读者我们都明白她从哪里来。作者用这种含而不露的方式来交代这600元补偿款,或者可以说是老黄这个人对计科长的深深触动。这份来自心灵深处的震撼,才是真正绝世无双的鲜花!而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心中曾经疯长过野草的不仅仅是计科长一个人,通过这篇小说,通过老黄这个人受到洗礼,能够真正从心灵深处开出花来的也绝不仅仅是计科长一个人!我想,这才是木春老师通过《砸荒者》一文所要给我们的警示与启迪吧。
   《砸荒者》的故事并不复杂,但是她带给我们的强烈震撼和深深的思索却是无与伦比的。作为一篇微型小说,《砸荒者》能够获得江山绝品也是实至名归的。我们希望现实生活中可以少一些这样以砸荒为生的人,但我们同时又真诚期待我们的身边可以多一些能够砸开心灵荒芜,让灵魂深处可以开放出鲜艳花朵的真正砸荒者,这是不是另一种矛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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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篇文章对微型小说《砸荒者》从主题、人物描写和细节运用三个角度进行解读,而且特别突出了小说在对比上的成功运用,这些解读具体而到位,让我们阅读该文就已经品尝到了这篇微型小说的感人魅力。值得我们注意的是,作者在解读中,已经含蓄地告诉我们该如何就进行微型小说的构思与写作,这是该文带给我们的第二个启迪。值得阅读品味的赏析文章。【编辑:春雨阳光】【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1802170003】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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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春雨阳光        2018-02-15 20:51:45
  老师的赏析越来越感人和启迪人了,祝欢儿老师春节快乐,生意更兴隆!
语文教师
回复1 楼        文友:上官欢儿        2018-02-16 17:52:05
  谢谢老师精彩留评和美丽祝福,祝您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阖家欢乐,笔健文丰,万事胜意!
2 楼        文友:上官欢儿        2018-02-16 17:50:02
  感谢老师在除夕夜的辛苦付出,深刻的编按,精彩的留评,让欢感激感动!问好老师,新春吉祥!!
上官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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