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咋办好
爹娘生活在一个偏僻的小乡村,都是善良要强老实本分的农民,一生勤俭持家,把李一心和妹妹李小娟送出偏僻的小村庄,各自在城里有了幸福甜蜜的小家。
如今,爹已经七十一岁了,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土坷垃地里刨食,倒也落下一副硬朗的好身板,他精神矍铄、耳不聋眼不花,看上去像是六十岁的人。
三年前,村里整体拆迁。
李一心劝说道:“爹、娘,俺城里的房子大,您们就搬城里跟俺一起住吧!”
爹婉言相拒,说:“不妥不妥,住惯了农村的日子,不习惯城里人对门不相识,见面点个头的冷漠生活。”
娘说:“你爹呀,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是怕给羽翼尚未丰满,生活尚且窘迫,工作艰辛的儿子增加了负担,添了些许麻烦。”
女儿李小娟说:“要不,爹娘住俺家。”
爹头摇的像拨浪鼓,连说:“不去,不去,哪里都不去,就住在俺这房。”
那年,爹娘没去儿女家,搬进了县城郊区开发商给安置的楼房。离开了耕作的黄土地闲下来,爹一时不适应,整日里长吁短叹,寻思这能有一片地种。那天,爹在楼下转悠时发现了楼西头有一片尚未绿化,大约一分大小的地,他如获至宝,动了开发出来种菜的念想。
不几天,爹就开垦出了一个小菜园。伴着他忙碌的身影,一年四季里,顶花的黄瓜、翠绿色的芸豆、紫色的茄子、清香的小葱、嫩绿韭菜、鲜红的辣椒、翠绿的白菜等充盈着小菜园,时令而又新鲜的蔬菜,摆满了家里的厨房。
可好景不长,去年物业负责人找到家,对爹说:“这片地是公共部分,今年要绿化,不能再种菜了!”
尽管爹气得吹胡子瞪眼,第二天一早还是望着侍弄了两多年的小菜园,含泪转悠了几圈,清理了整个菜园,只留了一把小蒜苗栽在了家里一个废旧的花盆里。
……
爹非要去租地种。娘一脸不屑,赌气说:“儿女在咱这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你这老了老了,非要租地种庄稼,你这不是丢人现眼打孩子的脸吗!”
爹擂响桌子,瞪起牛眼,冲着老伴喊叫说:“哼!有头有脸咋了,自力更生种片地丢谁的人?打谁的脸了!”
娘拗不过爹的犟脾气,暗思量:“咋办好?”
……
接到娘的电话,在市里当经理的儿子李一心和在县城做生意的女儿李小娟,匆匆赶来商议对策。
李一心问:“爹,您和黄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农活有恁好?为啥舍不了?!再说,您多大年纪了?咋还舍不了那一亩八分地?”
爹脸带气色,拍着胸脯说:“哼,你咋懂?我就离不开土地,就想种片地,难道不成?”
娘一旁忿然,气鼓鼓地说:“犟犟犟,就是个十足的老犟驴!要不,明天就去给你在附近村子租上二亩地,不信你能种出个金山银山来?!”
一直没说话的女儿李小娟说:“爹愿种地,只要身体允许,就让他去种吧!适当活动活动对身体有好处,我同意。”
儿子李一心铁青了脸,没好气地说:“种种种!说的轻巧,那里去租地?再说了,爹恁大年纪了,租地种,万一有个好歹,会落下个不小骂名!你懂不?”
李小娟没动气,嘿嘿一笑,对哥哥说:“俺婆家侄子常年在外打工,都在大城市买房了,家里的几亩地都荒了几年了,让谁种都没人接这个茬,爹愿意种地就让他去种吧,俺打电话给那侄子说一声就能成。再说了,那是俺的家,俺会常过去看看,帮帮爹干点啥农活,还能减肥呢,是不?哈哈。”
“呀,还有这事?恁好的土地荒了多可惜,我说妮子啊,你咋不早说?今个就给爹问问,行不?”爹一脸惊奇,迫不及待催促女儿。
“唉。”娘叹口气说:“您爹天生闲不住,出力的命,一天不干活,脚手都痒痒。”
……
三天后,爹开上自己的电动小三轮,带上娘和种地的家什出发了。
“哈哈,多好的黄土地,这几年荒着真是可惜了!”爹一脸惋惜,撸起袖子。
“唉,看你爹那没出息的模样,见了土地比见啥都亲!”娘一边奚落着爹,一边拿起铁锨开掘地。
女儿问:“爹,这块地少说也有一亩多,想种点啥?”
爹笑笑说:“你们想吃点啥?爹就种啥,保证不使用农药和化肥。”
“呀,看看那边,你哥咋也来了?”娘喊了一声。
“嗨,来得好,来了就要帮我干农活,当上经理就不吃粮食了?看他那个肥胖样,再不锻炼锻炼,就胖成个猪了,哈哈。”
“呀,爹娘,您们笑个啥?”
“哎,见你来了,爹娘高兴呗!对了,哥,爹说了,要把这地块咱分成几个小畦子,你我人人有份,种菜种粮自己翻地自己定,平日里爹娘给管理。哥,你看,咋办好?”
李一心撸袖拿锨,冲爹娘嘿嘿一乐,大了声说:“爹咋高兴咋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