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散文】打工,打工
本名民工
小名打工仔/妹
学名进城务工者
别名三无人员
曾用名盲流
尊称城市建设者
昵称农民兄弟
俗称乡巴佬
绰号游民
爷名无产阶级同盟军
父名人民民主专政基石之一
临时户口名社会不稳定因素
永久宪法名公民
家族封号主人
时髦称呼弱势群体
——转自刘虹《打工的名字》
《想念那一声声响彻云霄的号子声》
“同志们加把劲儿啊……”
“嗨哟……”
饱绽力量的音乐,用一根与体内的筋一般韧性十足的绳索绑缚,与压在肩膀子上的杠子一道,紧紧地勒进汉子们的体内,直到竖成汉子们的一根永远不向生活折腰的脊梁,支撑着汉子们对生活的那几百斤的理想。
岁月的杠杆,用肩膀做支点,把一个叫做生活的大山抬起。并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进时间的身处。
把生活的信念血液一般地注入机体,使每一个毛孔都最大幅度都张开,就能呼吸到阳光的醇香味道,也可以呼吸到青草的清香气味。洒一路艰辛的汗水,迎接着未来的挑战。
我的每一个黎明,都是在这种憋闷的号子声中,在一粒粒从头顶沁出,漫过额头,顺着脸庞或者脊梁砸向尘埃的汗滴中开始对每一天的迎来送往;把亢奋的乐音,有节奏地在大地的胸膛上滚动与起伏:软弱的诗人,因了生活的磨砺而更加坚强。
“抬起来吧……”
“嗨哟……”
悠远的,深长的,充满着向上力量的歌谣。从古至今,响彻了一个星晨又一个星辰,把一句句对生活不甘屈服的声音吼成一句句铿锵有力的,和皮肤同一色彩的誓言。这是一种有着青铜质地的语言,这吭哟吭哟的发自内心的旋律,在生活的天空里滚成一道道雷霆,并且永远地回荡着这样一个真理:只要肯干,生活就会走向完美!
“向前走那个……”
“嗨哟……”
八个人,或者六个人,也可能是四个人用几条绳索再加上两个人一根的杠子,便可以牵引生活的走向从厚重抵达上升。那一曲曲闪着汗水亮光的劳动号子,是汉子们最爱听的音乐。汉子们的嘴里没有歌星拙劣做作的语言,所以也就不会扭捏作态,而是一步一个脚印地把自己缓缓前行的身影,以及坎坎坷坷的岁月,都一步一步地踩成殷实的生活,走成一幅最为壮观的风景。
“莫回头那个……”
“嗨哟……”
“嗨哟……”这才是真正的来自生命的血质的音乐,是一曲生活的颂歌,是一曲燃烧着的朝天阙。是的,行进的汉子,从向地面相反的方向挺直身躯,抬起希望。
守望着前方,跋涉在抵达前方的路上,负重的脊梁就有了坚挺的理由,就不会被压弯了。
一根绳索,缚住了流逝的光阴;
一根杠子,坚强了汉子们的脊梁;
一个步子,踩出了殷实的生活;
一声号子,吼出了汉子们的希望……
“嗨哟……”
吼着这个声音,再抄起一根杠子,要想知道人是如何变大的,那就把杠子扛在肩膀上吧。
“嗨哟……”谛听这一声声坚强平淡更伟大的声音,我放佛看到了一滴汗水变成石头的过程……
《扛起一只装满沙子的蛇皮口袋》
一只蛇皮口袋,就是你们理想的储藏室,也是你们梦想的集结处。
这一只只干瘪的口袋对你们来说,就像阿里巴巴的宝藏一样。
只要你们的嘴里发出芝麻开门一样的咒语,它就会为你敞开封闭的大门。
嘿呦。嘿呦。嘿呦……
一楼。二楼。三楼。四楼……
……四楼。三楼。二楼。一楼。
这只口袋里一定有着闪烁着太阳一般光泽的金子。
一定有着圆润亮泽的珍珠。
也一定有着花花绿绿的钞票。
要不然你们怎么会即使脖子上的血管绷起老高,脸上的汗都把胸前的衣襟打湿,仍不能让你们放慢一下脚步坐下来休息一下呢?
是不是因为这只口袋里还有养育你们的炊烟以及一日三餐,所以你们才能够声音洪亮地喊着号子:
嘿呦。嘿呦。嘿呦……
支撑人生的两条腿,开始不停地丈量着一楼。二楼。三楼。四楼……
……四楼。三楼。二楼。一楼。
当然,这都是我一个局外人的想象。
我知道那只蛇皮口袋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你们唯一拥有的财富,就是那些堆在你们面前的一堆堆的沙子,那一堆堆高过王屋与太行的沙子。
以及你们比盐还要纯洁的灵魂与一身的力气。
我想,你们之所以面对这些沙子甘心成为新时代的愚公,肯定是因为你们有着和我一样的想象。
所以才勇敢地挑起命运的重担,把自己捂在一个个淘金成功的传奇里,让自己的血液更加旺盛。
所以才会把压力变成动力,把那成山成堆的沙子,一铲铲地装进蛇皮口袋里,扛在肩上,然后喊着号子上楼。
直到把所有的沙子一粒不生地都运上去,你们才会露出愚公一样的笑容。
才会再用汗水成流下淌的手接过东家递来的工钱时,都那么小心翼翼地把略有褶皱的钞票抚平。
就像一个虔诚的教徒在朝拜自己的神坻,在把自己的灵魂轻轻舒展。
我不知道,你们在扛这些沙子的初始时,会不会都有一种新奇的兴奋与动力?
会不会都在内心里有过这样的想法:
每扛完一只装满沙子的蛇皮口袋,那些光灿灿的金子和花花绿绿的钞票都离自己更近一些呢?
是不是都会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在自己的体内萦绕不休呢?
扛起装满沙子的蛇皮口袋的民工兄弟呵,你们肯定也在这一天天的流汗之中也感觉到了疲惫。也因此而顿悟了一些人生哲学。
是不是感觉到了扛这么重的欲望与梦想前行或者说上楼,总有一天会被类垮的,所以才把一些蛇皮口袋少装了些沙子?就像人生一样,背负着太多的欲望去设备能够货,必将在欲望的重压下喘不过气来。如果能够把一些欲望少装一些进去,就会发现脚下的路原来如此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