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感动诗经-大车槛槛(散文)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穀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湖北黄陂有个桃花庙,庙里供奉纪念的是桃花夫人。桃花夫人又叫息夫人,是息国国君息侯的夫人,后来又成了楚王的夫人。息夫人大约是倾国倾城的红颜祸水吧,她与息侯十分恩爱。楚王灭掉息国后,息夫人被楚王强占为妻,为楚王生了两个孩子;但她“莫以今时宠,难忘旧日恩”,心中总是牵挂着息侯,也不与楚王说话,这是《左传》记载的事情;然而汉朝刘向又加枝添叶,说成息国被灭后,楚王令息侯守城门,息夫人趁楚王出巡的机会出宫与息侯相见,痛不欲生,相约赴死:“生离于地上,何如死归于地下乎?”于是写下这首《大车》“毂则异室,死则同穴”以明心志,两人就在同一天死去了。
春秋时期的《左传》里没有说明《大车》与息夫人有什么关系,我们看到的《诗经》里面每一篇都没有具体的作者署名,甚至每一篇的标题都极可能是后人加上的,那么晚了几百年的汉朝刘向不知根据什么说这是息夫人写下的绝命词?唐代诗人宋之问还写过《题桃花洞息夫人庙》云:“可怜楚破息,肠断息夫人。宁为泉下骨,不作楚王嫔。楚王宠莫盛,息君情更亲。情亲怨生别,一朝俱杀身!”宋之问显然受了刘向的影响。宋之问的诗虽好,人品却不好,他的外甥刘希夷写过“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佳句,宋之问十分羡慕,难以释怀,想占为己有,外甥不同意,他就把人家给害了。当然他自己最后也没有好下场,唐玄宗时,他被赐死。
这就是一首情诗。我不大同意这首诗与息夫人的关系。通读全篇,只一句就可以证明:“谓予不信,有如皦日!”一对恩情似水的苦命鸳鸯生死同心,只需说“毂则异室,死则同穴”就够了,何等的感天动地,还用得着说信与不信的话来发誓吗!
关于《大车》一直说不清楚的还有车上车下的人是谁、指天誓日的是谁?是男子还是女子?其实说谁都通。
古时的通假字很多,许多文字现在都不用了,因为距离太过遥远都成了生僻字;虽然历朝历代都有人注解,但还是不大容易读懂原文;如果一句一句的直译,则难免生硬,一定损害了愿意并读不出其中的美妙。还是按照注解自己去慢慢的品读吧,那种体会和感悟不是别人能够用言语表达清楚的。我们试着不拘细节的意译一下:
大车轰隆隆驶向前,
你的衣衫多么鲜艳。
我的思念没有改变,
只是你敢不敢靠近我的身边。
你若有勇气就带我走吧,
愿随你走过辽阔的原野
无际的山川。
生不同室死同穴,
生生死死永远相伴!
你若不信我的誓言,
看苍天为证
阳光灿灿:
我的爱
如江河不息
日月经天!
2018年2月27日写于古城终南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