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平凡与高贵(随笔)
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请原谅我内心的独白,相信你也不会记得我不屑的眼。
那一年,在众人地赞赏中,我看见了一盆花,半米多高,淡黄带着红晕,花朵成簇的从枝桠间钻出来,若隐若现,羞涩依偎。不像一般花朵被叶片托着,不可一世的高高在上。与枝叶浑然一体,那是一种谦逊而羞怯的自然的美。
我曾无数次向人家形容你的美,可惜听者并未在我的表达中体会。我用尽渲染的词汇,却无从道出你美得精髓。
前年中秋,我在无人的市场尽头,在秋风地摇曳中,看见两盆花,尽管小得可怜,而且还瑟瑟发抖,但我一眼就认出了。
“这是什么花?”
“四季娇子。”
我瞬间哑然,就三个手指粗的枝杈,带着几片垂死的叶片,你竟然敢给它起了这么傲气的名字。
见我不屑,卖花人伸出缩在大衣里的手,从后面又扯出一盆,说:“大姐,人不可貌相,养花就为看花,这一年四季都开花,所以叫四季娇子。天冷了,十五三盆,红黄粉三个颜色,养养你就知道了。”
我以三盆十元的价格成交,我心中欢喜,脑海中已经闪现,那年那盆180元的四季娇子了。
回到家中,婆婆一看,一脸不屑:“这三盆干干巴巴的样子,能活吗?”
“能活,卖花的说可皮实了,好侍弄。”我不顾婆婆的眼色,给他们换了花盆和花土。
婆婆还一直嚷着:“你可别用我那些花盆。”
婆婆一直热衷于养花,隔三差五往家里捧一些有档次的“名花”,并都配上符合它们身份的高档花盆,配着华丽的底座,占据着客厅最显眼的地盘。因为这一块婆婆是负责人,她每次都有意无意挪一点,我那几盆不受待8见的低档花,渐渐地已经毫无地位可言,被挤在了不仔细看都看不见的角落。
我也只是想起它们,才去浇一次水。它们也自惭形秽地看着,那些“名花”们享受婆婆的营养液与花肥,享受着充足的阳光和客人们地赞美。
“哎呦喂!我的四季娇子开花了呀!”我的一声大喊,引来了婆婆。
“大惊小怪的,你不嫌说得费事啊,还四季娇子,不就是刺梅吗?”
“哟!它是梅字辈的呀!那可有的期待了。”
“啧啧!”
“为有暗香来呀!等着惊喜吧。”我与婆婆的唇枪舌剑,招来爱人的嗤笑。
“名花”难养啊!婆婆的精心照顾下,还是没有挽留它们的衰败。婆婆每次无奈地捣动花盆,唏嘘感叹那些不知好歹的东西。
我的四季娇子已经蓬蓬勃勃,虽然长得缓慢,但都顶着满枝丫的小花,开得绚烂喜人。
婆婆开始把它们搬回窗台,没事时也给它们增加点养料。小花们愈发叶绿花红了,开的不亦乐乎。
“真看不出来,花期还挺长,看不见花开花落,就一直开得热火朝天的。”婆婆开始把精力都用在刺梅上了,因为她的“名花”已经全军覆没了。
婆婆还真不愧养花高手,她试着压了两棵枝,果然活了,而且刚一活过来,就叶子和花朵齐开,真是想不喜欢都不行。
四季娇子的名头还真不是徒有虚名,一年之中就夏季开得稀疏,但这个季节是叶子葱郁的时候。其余八九个月,几乎一直满盆芬芳。开得时候无声无息,落的时候小心谨慎,几乎都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婆婆感叹得说:“小平同志说得好,黑猫白猫,抓到耗子是好猫。”
如今家里客厅最光鲜,最荣耀的地方,齐整整地摆着我的四季娇子。无论秋风瑟瑟,无论白雪皑皑,尽管窗外水瘦山寒,室内姹紫嫣红,春光一片。
高贵意味着光彩夺目和优越;而平凡,则是司空见惯的平常和琐碎。
所有的生命都是从平凡开始,平凡打造平凡的美丽,漠视平凡,就是漠视美丽。于平凡中透着高贵,尊重平凡,才是生命中飘香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