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水】学雷锋轶事(陪伴·散文)
一九六三年三月五日,毛主席发出“向雷锋同志学习”的号召,于是,全国各地掀起了广泛深入的学习雷锋活动。那时我刚刚三岁,稚嫩的脑海对当时不会有什么遗存。在岁月的成长中,我像太多的人一样,成了雷锋的崇拜者,刚入学时课本上印的是“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我爱北京天安门”“向雷锋同志学习”,学唱的歌曲是《东方红》《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我爱北京天安门》《学习雷锋好榜样》等。接下来,读的是《雷锋日记》,听的是雷锋的故事,看的是电影《雷锋》。
雷锋从普通人走向不普通,他的高尚与纯粹又走向了普通人群,持续影响了几代人。学雷锋做好事,成了大家的口头禅,也成了一种社会行为。做好事的人是最美的人。于是,学雷锋的故事便多起来,多的数不胜数,且大多是做好事不留名。村内,街角的垃圾忽然一夜间没了,干干净净令人心净;生产队的猪圈粪不知谁铲了,圈内空空净净,猪们哼哼着,美的像唱歌;孩子找不着家了,有人给送回,大人想感谢,一转身却不见了送孩子人的身影;老人栽了有人扶,老人过马路有人搀;校园里,操场有人扫,教室有人扫,黑板有人擦,桌凳坏了有身为学生家长的木匠修理好,冬季取暖争着扒炉灰生炉子。人们把该干的能干的事都干了。
小学四年级那年,班上一名男同学,把兴隆县来遵化的一个人送回家,原因是那人生了病。一时,学校热闹起来,让那同学讲述做好事的动机与过程。怎奈身高马大的他动力气行,众人面前讲话难,脖子脸憋的通红,终是结结巴巴,老师无奈,让他写成文字念,可惜,把事用文字描述更使他难堪,他写作能力差,终难成文,没办法,老师只能捉刀代笔,写好稿子让他念,可最终还是把句子念成了该断不断,不该断瞎断的天书……弄得老师比他还急。这个同学是留级生、学习成绩不好,可他心肠热,乐于助人,同学们不但不小瞧反倒都高看他一眼。学雷锋做好事很荣耀,学校表扬,村里表扬,上广播,上黑板报,有的还可能登上报纸。
学雷锋的形式与形势在扩张,甚至在膨涨在变形。后来,便有了学雷锋做假事的了。向老师汇报本来就没有的事,如说某天扶了大娘过马路,哪天替人背柴火等等,且找同学做假证。徐老师看出了问题,徐老师是我们班主任。他说,要做好事,须先做好人。雷锋之所以成为榜样,首先他是个好人。毛主席号召我们学雷锋的最终目的是学做人。
徐老师学养深厚,是村人尊敬的文化人,学生对他极为敬仰。乃至多年以后想起仍会肃然起敬。人生路上,徐老师给予我的心灵教诲,如涓涓细流,四季不断,常伴常随。徐老师出生于殷实之家,身随社会变化,人生中坎坷重重,但凭着自身修为,赢得村人认可,岁月中,也算有惊无险。后来,当然已是很久的后来,我的中篇小说《儿事重提》出版,那一肚子学问,满怀爱心,与世无争,却命运多舛的主人公就有徐老师的身影。是的,学雷锋是为了做人,做好人。这话现在讲来不是还那样平凡而深刻吗?
我小时候做好事,最多的就是替“五保户”五爷背粮食,把队里分的,从场里送到五爷家。那是当会计的父亲吩咐的,后来习惯了,并没有什么主题之类的东西在脑海作祟,甚至是因父亲指使为之而羞于汇报给老师——因为学雷锋做好事是该自发的……
在以后的岁月里,我始终对有些做好事者持有戒心,一个单位内,隔三差五地扫院子的人,要观察他是否每每在领导身影闪过时出现;办公桌前天天忙的不得休息的人是否总开着门,吸引着领导的目光;于无声处,总是把最光彩,最勤劳的画面挤进上层人物视觉范围的人……着实与学雷锋本意不沾边,至于做人上比之雷锋则更是天壤之别——差着十万八千里了。
十几年前,我到了辽宁省抚顺市,拜谒了位于望花区的雷锋纪念馆,近距离地接触了心中偶像——雷锋。纪念碑上毛主席的“向雷锋同志学习”七个大字,金光闪闪,酋劲雄浑,力拔冲天,撼人心魄。犹如雷锋人生之路——一路风雨,一路阳光,一路歌扬;雷锋的雕像,无论是立还是坐都是那样的亲切与刚毅,好像刚冒雨送完大娘,快步回营房;刻在石头书上的雷锋日记,迎春送暑,点亮人心,一如赶走黑陬的太阳,散发着人间最暖的光亮;而最能勾起童年难忘时光的是那组群雕——雷锋领着一群小学生迎着太阳奔跑,人物栩栩如生,看上去,令人眼前一亮,浑身涌起朝阳般的暖意,那不正是自己儿时梦里常有的情形吗?能拉着雷锋的手,走进阳光,走进风雨,不是千万个中国人的共同梦想吗?
我努力感受着雷锋的脉膊跃动,仰望他崇高的精神圣地,沐浴在平凡而伟大的情怀里,还没深入展区,我的心早已被激动与温馨填满……
雷锋——人民的骄子,雷锋精神哺育了几代人,也必将会代代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