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浪花】小小说二题(情感小说)
一、传与承
草长莺飞的时节,细雨润物无声。
路上,儿子越想越来气,这多大的事呢,害我又牺牲了个节假日。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去做啊?真是榆木脑筋。回去我得好好开导开导他了。
就在两天前,电话里,父亲的语气似十万火急样。弄得儿子心烦意燥。父亲说:你无论如何都得回趟家,就是天皇老子留你也没用。我在家好好等着你呢。
儿子还在死磕:爸啊,我真没时间啊,抽不开身呀。
你小子就别找借口了。不是规定的节假日吗?你能有什么事?你这个时候必须回来一趟。父亲说得斩钉截铁。
爸啊,这多大的事啊,你就雇个人给你搭个手不就得咯?何必让我路途迢迢地赶一趟?
父亲生气了,声音高分贝地传过去:你说什么?这么大的事你还说多大的事?我看你真的忘了本了。你小子轻飘飘了不是?你现在真就忘乎所以了啊。臭小子,你得给我回趟家。否则我真就找你去了。最近父亲与他通话,总是呛了火药味似的,噼里啪啦一阵疾风骤雨。儿子在想:我春风得意的事,怎么在父亲这就一股嫉妒的味?哪不对劲呢?父亲归隐老家多年,早就村夫化了,父亲的日子一直骨感地度,习惯了清贫。
早年前,儿子对父亲的话还是言听计从的,渐渐地,儿子羽毛渐丰,就不把父亲的话当回事了。特别在最近,儿子路途坦荡了,有些飘飘然。儿子想,再这么永远“长不大”,会被“同僚”耻笑的。
车子驶进老家的集市。儿子电话问:爸,家里都有准备了没?要不要我买现成的呀?
父亲回话:早准备好啦。你们人回来就行啦,啥都不用你带回来啦。
爸,就我们俩去吗?
怎么呀,你不带你媳妇回来?你儿子呢?父亲颇感意外,满是失落。
嗨,我老婆回她爸那了。我儿子准备中考呢,在争分夺秒咧。
父亲想了想,只好说:好吧,那这次就我们俩吧。
儿子说:爸,我除了带我司机,我还想雇个人帮忙哦,我怕就你我忙不过来。
什么啊,这事你好意思雇别人干?说出去你不怕别人笑掉大牙啊?不妥不妥绝对不妥哦。父亲坚决反对,头摇得似拨浪鼓。
儿子觉得父亲太过迂腐守旧了。呵呵地道:哎呀,老爸哦,这有什么呀,这在我们城里早时兴让人代劳了。现在时代不同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哦。
钱钱钱,你小子早晚掉钱眼里去了。一提到钱,父亲特别地激动,过于敏感了。
儿子觉得好笑了,心想:父亲许是清贫一生惯了。以致当儿子的每次送钱,父亲总是接得犹犹豫豫,总是盘问几许,好像儿子的钱沾了什么毒似的。父亲总说:有口粗茶淡饭,有件布衣遮体就行了,人过日子,就得山泉般清清爽爽淌。就这样,父亲一生两袖伴清风。想着父亲的话,儿子摇摇头。
儿子让司机把车停下,雇了个人,一起往家赶。
他们来到一座“豪华”的坟茔前。周围杂草丛生。去年他们送的花圈,纸品虽然遗落了,但是那些骨架还是傲然地竖在那儿呢。
四个人齐动手,满头大汗。儿子早就气喘吁吁,司机也是有心没力了,倒是归居老家的父亲和那个村民,呼哧呼哧地正干得起劲呐。
父亲让儿子把祭品摆上。父亲说:好你个小子,清明节不是有国家规定的假日吗?人人都忙着回家祭拜祖先呢,你倒好,满嘴借口的。我问问你,你能有什么事比这事还急的?
儿子呵呵一笑。其实儿子就想跟城里人学了,掏钱请人代劳。路途迢迢又难走,实在是懒得回来。
父亲问:你个臭小子,你不会忘了你爷爷生前是干什么的吧?
儿子说:怎么可能忘?不过呀,你这话都听得我耳朵生出茧子来了。我爷爷当年是公社书记呢。这不,每个清明节都有别人送的花圈。
父亲说:是的,你爷爷生前也是赫赫有名的,你看乡亲们为爷爷造的坟茔就是不一样。告诉你,生前再怎样奢侈,终归是一撮黄土为伴,谁都是赤裸裸地来赤裸裸地去,倒是名气源远流长,你看看,你爷爷的墓前,哪年少别人的花圈?
父亲接着说:在我们家,只有坦荡做事的人,百年后才能归位祖墓地。当年我刚升县长时,你爷爷也是这样告诫我的。
才升为区长的儿子默默地、虔诚地给爷爷祭拜着……
二、城市的屋檐下
霓虹闪烁的街道。我疲惫地往住处赶,想早躺床上睡一觉。到楼下时。手机来了短信。一看,MyGod,你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成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但又能怎样呢?理解万岁是我们的约定。在楼底门口,我找来把椅子,等着拦截他们,大家整天都奋斗着,实是不易,偶尔搓一顿又如何。
陆陆续续地,大家都回来了。看我如此截道。大家心照不宣。今天又是谁的好日子?哥四个你看我我看你。嗯?少了谁啊?
哦,又是老二,这小子怎么那么多艳福啊?
呵呵,正当年呗。我说。
羡慕嫉妒恨啊。赶明儿我也谈一个去,否则我亏了。老四每次都这么抗议。其实他是无效的抗议罢了。就他这副尊容,不知道猴年马月丘比特才眷顾他呢。
我们哥仨哈哈大笑。
我说:出去搓一顿呗。
老大看看表,问我:你什么时候收到信息的?
就在刚才啊。
老大说:看来这小子一时半会是不能完事的了。都是阶级兄弟,理解万岁。我们照旧吧,搓一顿,别人风花雪月,我们大快朵颐,谁输了谁啊。每次老大都是这样的开场白。典型的阿Q精神。
老四说:走走走,咱大快朵颐去,待会馋死他。
我说:你看你的大肚腩,还大快朵颐啊?
切,我一向善待肚子。才不管它肚腩不肚腩的呢。说完他一把拉上我们仨就往外走。
我说:我还要弄我的企划书呢,老板急着要啊。
我也得设计图纸呢,明早得交差啊。老三说。
老大:走走走,都别说了,先腐败一下肚子吧。男人不能对自己太狠了。
楼下就有大排档,我们的饭桌只能摆在走廊上,有点像在老家的屋檐。四个人简单点了酒菜,就肆无忌惮地释放无处安放的青春。
哥四个几杯酒下肚,语言就开始无所顾忌了。老四说:奶奶的,老天总是折磨我。明知我没女朋友,却老让我馋着。你们知道我上星期撞上大片了吗?
什么撞上大片?你不会说胡话了吧?这才几杯酒啊。哥就晕了?我摸摸老四的额头。
去去去,谁晕啊?我这肚皮,没七八支啤能够我瘾?老四拍拍他的大肚子。
我说:那你说说什么大片?什么时候的事?不会是大白天吧?
老四:嘻嘻,恭喜你猜对啦。
老三:嗨,我们连体似的,你要撞见,我们也撞见啦。
老四呵呵:我真就大白天撞见大片了。
老四的话把哥仨的胃口吊起来了。三颗年轻的头颅伸向老四,异口同声:快说来听听啊。哥们解解馋呀。
老四慢悠悠:呵呵,这是公共场所,那样的话题不能在这说的,还是回去再说吧,躺床上说,烧你们心,让你们欲罢不能。
你个臭小子,耍我们呐?欠扁了不是?我们挥挥拳头,这小子就是不经我们的“狠”。立马投降样说:好好好,我说我说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哥仨一副猴急的样。
老四:就那个搬走了的宏啦。上周五,我忘带U盘,中午回来拿,谁知进了门,撞见他跟女友……
哈哈,你小子德行。
你不会敲敲门啊?
哥仨故作正人君子,目的在深挖掘,以飨己欲。大家不亦乐乎。
老四还说:我老板给我加工资了。
哥仨:欧耶,这餐得你请。
凭什么?
凭你涨工资。哥仨得意洋洋。
哎呦喂,真想掌自己的嘴。
哈哈哈——。哥四个其乐融融。
酒酣耳热之时。老二挽着她出现了。哥四齐看他俩。老二心满意足的样,她则羞羞答答。我们不怀好意地坏笑。老大说:小子诶,赶紧补充营养啊,下次还得再接再厉哦。我们呵呵大笑。老二指了指我们,说:到了谁,看我怎么收拾。
哥四个:吁——,我们可是正人君子呢。
老二说:好啦,不跟你们扯皮了,我得送送她去。
我挥挥手:去吧去吧,回来一起喝啊。
就在刚才,我走近楼底,收到老二短信:哥见你到楼底下了,不好意思,我的她刚过来,你帮我在楼下截一截他们。呵呵,就半个多钟头。OK?
哥五个大学毕业后,都成了“城漂一族”,艰辛拼搏。还是没车没房。五人合租一套间。为了减少开支,约定,要是谁的她来了,我们就腾出房间,成人之美。毕竟兄弟情深。
“屋檐”下我们倒也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