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娇】春祭(随笔)
每年春天,正月一场喜庆欢乐过后,二月初头,春花烂漫,春雨丝丝,春意盎然,我就会饱含满年的希望,赏心悦目地欣赏这春色,徜徉这春的旋律,陶醉于春的协奏曲,为春的到来,我会经常心情澎湃,我会面对窗户,大声朗诵春的诗句,我会欢唱关于春天的歌曲,我还会执笔泼墨,书写关于春的对联字画,因为春天的心情,每年都不一样,每一春天过后都会有别样的收获。
曾经的过去,我家老屋的东边,有个给牲口圈晒干土的土场,那里,可以说是童年的百花园,我很喜欢她。记忆的童年春天都是在那里长大,多少年过去了,做梦都还是在那里玩耍。因为我小时候性格孤僻,不太喜欢热闹,所以经常是一个人在土场,和场子里的动物植物等独处。虽然我一个人,却也赏心悦目,因为那是一个童心世界……
土场大致有一亩半地大,春天去土场玩,距离并不遥远。走出老屋大门向东,从百年大槐树身旁向东越过老屋的院墙,从皂荚树北跨过,越过上原的坡坡和去土场的岔路,从小路再经过一个小弯,就到土场了,转弯处长一颗核桃树,核桃树下是四伯家的厕所,听说老爷当年大烟抽的拉屎拉不出来,早晨上厕所在这里一蹲就是一个上午,然后回屋子里洗脸沐浴,然后颂经读书就是半天过去了。
进入土场,我的父辈们特别喜欢栽树,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嘛。随着春天的脚步,记忆犹新的印象里,先是一颗楸树,父亲那时候经常说千楸万槐,谐音(千秋万怀)的意思吧。然后向北有一颗桃树,桃树不粗,三米多高吧,二月初的桃树,那可真是风采不减当年,粉里透红,花蕊嫩瓣,真可谓春的代言人吧。不过我一直怀疑,桃树是不是梅花家族的另一姐妹,她总会让我想到一个姑娘的脸庞,想到一种浪漫的情愫。接下来再往北,是一颗大杏树,这个杏树特别大,大致直径有四十公分左右吧,有七八米高,杏花开了,那可真不得了,漫天飞舞,尽是白的花瓣。她和桃树的默契,在春天的土场可谓芳菲吐尽,处处留香,再加上进土场时,转弯处的沟边,那一颗只剩三五尺残废躯体的柳树,嫩枝绿条,那嫩柳芽鹅黄点点,真可谓写尽了春的旋律。我没有必要刻意渲染,也再没有必要刻意的夸张她们三位,再望望对岸沟边的屯里村和远处的永寿梁青山蓝烟,我已经很知足了。
土场里,有一个十平米的涝池,这个池子在春天夜里,一场春雨骤然而至,收集我家老屋原上留下来的雨水,满场子都带着原始的泥腥味儿,味儿可真够浓烈,白天春风摇曳着花瓣,碧落一池,缤纷落英,难免让人伤怀。涝池的周围有一圈父亲栽的白杨树,我记得很清楚,那圈白杨树,是父亲在彬县太裕水库种羊场苗圃,为村上挖树苗时跟看场子老大爷要的树苗,春天杨树花满天飘逸,白杨亭亭玉立,就像我心目中那苗条美女的身材,特别耐看,我经常会抱着她打转儿,因为她是父亲和我和弟弟栽的,盖房子时九四年砍伐了,真可惜了。梧桐树长在最北边,椿树长在东南边,东边有三伯栽的一颗老品种的苹果树,果子不大特甜。这几个品种的树开花,是春末了,不过他们开花时,各有千秋,梧桐紫色富贵,梧桐花可以吃,花蕊里的水份很甜,我曾经亲自品尝过的,椿树开花就像正月十五的红灯笼,一盏盏宫灯寓意春天的吉祥富贵,苹果花更是白里透红。红粉相见间,真美啊,可以他们开花,春天就该过去,该进入初夏了,不过没事,场子里最大的庞然大物没有介绍,那就是涝池岸边的那两颗大核桃树,四伯和我家各一颗,我家那颗直径有七十公分呢,核桃花絮晒干,由绿色变黑了,可炒着吃特别香,它可以补血的,核桃好吃不用我介绍了吧。核桃树下,父亲曾经种过一种叫(蒂榴)的菜,也叫螺丝菜,纯白色,像螺丝形状,用调料腌制特好吃。想起和父亲挖蒂榴的时光,我真是幸福满满。父子俩挖一框子蒂榴回家,母亲淘洗干净了,做出可口饭菜,就可以充饥,春天来临,我就不用饿肚子了,因为春天食物都在生长啊,还有土场周边的刺槐树,洋槐花洁白无比,她招来了蜜蜂围着她打转采花收蜜。洋槐花是我家七八十年代的主粮,这个我以前说过很多次了。
老屋已经老庄基还田移为平地栽了核桃园。不过土场分家时,父亲分给了我,平地时我不在家,等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看我的土场,那些树木都已经采伐做了家具或者盖了房子,土场也已经滑坡几次,剩余仅不到三四十平米。现在长成了一片小样槐树林,那里依然留着我童年的记忆。
每一趟回家,每当春天来临,我都会去我的土场转转,虽然人去楼空,虽然童年不在,可我依然会去那里寻找芳华的痕迹,如今树木采伐完了,老人父辈去世完了,家都已经不在这里了,只剩下孤独的小鸟,枝鹊独鸣,呼唤春天的韵事,文章至此不下行也罢,还是听听红楼梦里《黛玉葬花》吧,因为这首曲子,最能代表我的此时的心情。
家已去,楼已空,花零落,飘春池,芳华不再,可以留恋?悲哉,悲哉,就算是一场春祭吧……
成稿于2018年3月8日新疆哈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