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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岁月的弗拉明戈(散文)


作者:谢凌洁 秀才,1231.08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889发表时间:2018-03-15 15:14:50

【流年】岁月的弗拉明戈(散文)
   那时的北海,俨然古老的寒冬一去不返,处于祖国南陲的小渔镇,蓝天白云,清风含笑。缘何一夜之间才俊美人如季节鸟群云集,忽地满街进口轿车,摩托,让人费解。之前冷清得十字路口不需红绿灯的小城,令人侧目的交通工具还只有从越南进口的微型摩托车,马达一响,尾部冒腾黑烟滚滚那种。才得知一新闻名词“北海开发大潮”,原来街头悦耳的“讲普通话”的才子佳人,正是祖国边陲的拓荒者——景娅便属拓荒者中一员。
   景娅之美,众口一词,但,当今有此传神笔墨者,寥寥,独有古《诗经》中的经典描述,最为精准:
   “硕人齐颀,衣锦褧衣……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景娅的阳帽,宽沿窄沿,都极致,她那时扎豆角辫,着弗拉明戈舞裙般的服饰,面前一站,天然的美,美得古典,美得让你猝不及防。她在自己首部散文集《镜中》的自我介绍中写:进可热烈,退可冷寂。精确,身为作家,她自然有两个世界,俗世的和自我的。这一热一冷的两种状态,她掌控得游刃有余。以辣椒为佐料的地方,其住民似乎无不强悍泼辣,景娅正是没了辣子不成宴,也许,食物之奇妙不仅辅助她的气魄个性,更成就了她过人的、火山般的能量,“那股辣劲儿!”形容的就是她。
   景娅的到来,使得《北海日报》副刊令人刮目先看。版面的策划,活动的举办,她能有无数主意,题目一弄一新,尤其有呼风唤雨的本领,三两下能凑齐小城写手相聚副刊,各抒己见,下一期就有图文并茂的版面见报。可以说,景娅的别出心裁让副刊史无前例地鲜活起来。这是作为编辑的景娅。作为作家的景娅,更是让人期待,哪天副刊上有景娅的文章,那天的读者绝不同往常,见了面,兴致盎然。“今天有吴景娅的稿子,读了没?”“写得太好了,自古美人兼才女的不多,她算一个!”
   感性的人,似乎理工技能方面都难免愚钝笨拙,景娅又是典型。她文采斐然,俏皮风趣,生活上似乎样样神通,然,一旦遇到机器、故障一类,就脑袋空白地发蒙。某天,她让我到她书房看新鲜,那新鲜是什么,她留了悬念。到了她家,见书房里一墙藏书左侧的桌上,高高座着一架什么机器,方形的轮廓,麻料的布罩罩着,看起来有点像八十年代的黑白电视机——但电视机怎么放在书房的写作台上呢?
   “是什么?”
   “猜猜看?”
   就要去揭,她首先揭了。嗨,报社给配了电脑!翩然的裙裾抖落得意。我所在银行早开始用电脑记账,不过,用电脑记账不是梦想,而,用电脑写作正是。我羡慕之极,当编辑真了不起。心想。她说马上就要去学打字了,要学什么“字根儿”。“鬼哟,还要记啥子鬼编码,讨厌——”音色又尖又亮,让耳膜汪汪地脆响,悦耳。我说为什么要学这些,用拼音多简单。景娅说她拼音不好。她说得也没错,四川人的普通话发音离普通话还真有那么一点远——湖南人不相上下,他们n.l不分,那读辣,那哪不分,一下(xia)读一哈(ha),唇齿音嘶嘶嗦嗦,总之,一如西语中的小语种,彼此间难以纠缠,要把这些在键盘上理清确实不易。何况,景娅要是把她的普通话说变播音主持的国标,那也不是她了,我就喜欢她的“好好耍哟”“啥子耶哎”,入耳如闻天籁,洗心荡肺舒服。
   话说那个卖电脑的秦老师,遇上景娅等一群技术残疾实在是一大不幸。倒是人人不惜赞词,说那武汉老板,不像商人像书生,服务真是好。景娅家的电脑就从秦老师店里买来。被大家叫秦老师的老板不知,买卖做成,不幸才算开始。景娅的五笔字根,那时背得如何不得知道,不过,那不是秦老师的份内事,单人旁、三点水是什么代码,景娅还得自己摸索去,不过,标点、回车、复制粘贴一些同样考验她。26个字母排列的键盘,功能显示不仅仅是26个字母,那真是一盘子无厘头游戏。景娅不会拼这一盘子游戏,一个电话打到秦老师大哥大上,恭敬加抱歉,“秦老师好,不好意思耶……”秦老师谦逊诚恳,“吴老师稍等,我马上过来。”果然,转眼就到。麻烦秦老师多了,景娅过意不去,就想着帮秦老师忙,见了朋友,恨不得让人都去给秦老师买电脑。我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那个。“小谢,买一台嘛,别手写了。”对啊,我为什么不买一台呢,于是,就有了和景娅同样配置的486(那是95年)。不曾想写作系统和银行的记账系统不一样,糟了,早前笑景娅,这不,比起她来,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逗号在哪儿、感叹号在哪儿老找不着,秦老师说了几遍,还记不住,电话打过去:秦老师好,不好意思,逗号在键盘的什么位置找不出来了,还有空格键——
   秦老师还是那句:“好,我马上就到。”
   有一回,秦老师摩托车的引擎早在楼下停了,怎么半天不见人上来?到楼梯口等,老久,楼梯下层磨磨蹭蹭上来一身影,拄着拐杖,一拐一蹦的,两条腿,一条立着,一条悬着,并打着又厚又长的绷带。我腔子里提着长长一口气,自责抱歉不已,心起热浪。秦师傅说摩托车出了车祸。离开时,他拄着拐杖,拄着拐杖、沿着楼梯一阶一阶下跳的背影,毕生刻在脑幕,此事对我震动不小,往后再有麻烦,只好自己摸了。
   过了些时日,景娅说,她电脑坏了,打印机也一起不动。“都怪罗翔乱按,我明明叫他别动的。”她儿子正读初中,究竟按了哪里,我不知道。那天进了门,问景娅电脑修好没有。她说没呢,秦老师摔伤了,不好意思让他爬楼梯。看我进了书房,正靠近电脑,她赶紧过来。“小谢别动,罗翔就是不听,乱敲。”我没作声,心里却没打算听她的。淡然站在键盘前,我抬起了手,她快步过来,作势要把我手腕托起,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指尖已经“喀嚓”敲下回车键,即听得那边打印机“哐喀”作响,有纸张唰唰移动。“嘿,它怎么动了?”美人屏气,盯着机器下来有何造次,即听得机器缓缓排出一张A4纸来。
   “哎,小谢你是动了哪里?”
   我不睬她,直笑出眼泪来——罗翔真是冤枉哪。
   小城时下的两条路,横向东西是北部湾,纵向南北叫四川路。从全国最大的城市来到最小的城市,从地形奇特的山城到一马平川的北海,景娅是什么感受,我从没问起。倒是多年后我到她的城市重庆,头一次我对陌生城市的交通感到失措——那是后话了。一次,在北部湾路,在西头远见东头古榕蔽天之下有一骑车美人,衣着得体,从浓荫下一直西骑,看起来不很利索,车轮还算走得直,不时前瞻后望,骑了一段,突见一轿车相向而来,她车把慌摆两下,车闸“咔嚓”刹住,“嘣”地跳下来了——其实宽敞的空荡荡的马路那就只那辆小甲虫,还老远隔着、且在机动车道。我远远站着,看四周无人,觉得自己窥见人家的难堪,心有抱歉,强忍住笑。因想起年少时自己人车一起没(撞)入刺竹丛而落得衣衫褴褛满身血痕的滑稽经历——假小子的冒失莽撞似乎总是天生的,那时还没会上下车就上路了,和村里一群伙伴去森林打柴火,伙伴怕受我撞让骑前面,途遇一处河流悬崖,看后面一群伙伴和赶集队伍,想到急刹会摔死的说法慌张拐向,结果,人车箩筐一起撞入路旁茂密的刺竹丛,竹丛很宽很大,叶绿枝黄,密匝匝的,大惊失色的伙伴们圈圈打转喊我不见,最终是层层拨开荆棘把我和单车、箩筐一起拉了出来——自然是满脸血痕衣衫褴褛。至今,我没有告诉景娅我曾偷看过她的慌张滑稽样,自然也没告诉她我幼时的莽撞,却正因了彼此类似的笨拙而觉亲近,所谓臭味相投,或惺惺相惜。
   到景娅家去,多是应她之邀。国色天香的美人,不仅才情出众,且装点家居、烹调、衣饰设计,无师自通。她在吃上尤其不能没有辣,她家食物给我印象总是火辣辣的红。多年以后,我不知那时她带着我和小妹(她家的小姐姐)四处光顾四川馆子、重庆火锅,除了口味上的渴求,是否还和一样让人纠结的情感有关,那种东西叫乡愁——一如我在异乡的早餐,面包黄油果酱,吃得发腻也不觉饱时需到唐人街买一包涪陵榨菜回来喝粥灌缝才觉踏实。
   “许大姐说长青路开了家重庆小吃,辣(那)里的醪糟、龙抄手做得地道”。“三中路有家重庆火锅,说是调料里有罂粟壳儿,火爆得很呢!”话锋一转,“以后你一定要到重庆去,我带你去朝天门吃老妈火锅,辣(那)才辣得过瘾!”
   从雾都来,南方太阳的毒她受不了时会嚷嚷,“这鬼天气耶,你看我的膀子都被晒黑了,重庆可不一样,那雾可像牛奶一样,把人捂得白白的。”到了春天明媚清风送爽的春秋两季,又是别样语调了,“重庆老是雾蒙蒙的见不得天,人要发疯!”总之,有景娅在,即喜鹊啾啁,那种愉悦和明亮是让人醉的。她特别惦记重庆的树,一种是梧桐,还有一种似乎是黄角树,“梧桐身上长着眼睛,叶子样儿像巴掌”,黄角树的样子细节我忘了,只记得她说树冠像伞一样。她踩着高跟鞋,脚步细碎,节奏不慢,说话节奏跳跃,语调脆亮。那时我不曾有离乡背井的经历,到了后来,在西域也常常不自觉地拿故乡异乡两地比对、惦记广西的桂树,尤其在巴塞罗那哥伦布广场不远处和那棵马尾松猝不及防的相遇——那是童年里陪伴我长大的树——才理解了景娅当初对重庆梧桐和黄角树的念叨。总之,有她在身边绝不寂寞,绝对喜庆,热闹,贴心贴肺。她外表强悍凛然,遇到不喜欢的,一副刀枪不入的凛然,见了志趣相投品味相当的,眸子发亮,脸现腼腆羞涩,十足的孩子性情。偶有犯错,碍于骄傲或面子不愿道歉,两挂牛角辫子扬着,架势强悍,迫不得已道歉,语气依然铿锵,但私下里,脆如玻璃软似面团——名副其实的纸老虎。
   景娅在首部散文集的简介里有这样两句:其一,进可热烈,退可冷寂;其二,爱穿奇装异服。都极其真实,后者尤甚。几乎无人不知《北海日报》有个吴景娅,原因也正有二,其一,文章写得漂亮,其二,人美,衣着出众。她花裙极长,过脚踝。鞋跟是跳探戈的鞋跟高度,走在不平坦的水泥地上,节奏悦耳。出门前,她言辞铿锵,斩钉截铁。
   “小谢,一会儿看到漂亮的裙子,你一定要制止我,免得我又要发疯。”她爱用“发疯”表示狂热的程度。
   “好,一定!”我也言辞铿锵,斩钉截铁。
   到了成衣街,我们挨家挨户,她翘首而盼,我却如履薄冰。远远见墙上一袭长裙飘逸,热烈夺眼,她唰地立定,鞋跟嘎然止住。
   “走啦景娅,这裙子不好看,也不适合你!”我适时执行命令。
   “为什么?”两道光唰地划过来,眸子发亮,波光盈盈。“这裙子我喜欢。”不走了。
   老板终盼来可驾驭盛装的模特,请她试。稍顷,从试衣间出来,往镜子前一站,亮如火焰。我知道,今天美人又要毁约了,类似这样的毁约,何止这一次,这样的契约,从来是她自己订自己毁,谁也帮不上忙啦。
   报社有个裁缝,和我同姓,有双水灵灵的大眼。小谢的裁缝店在报社门口小巷,进去稍稍拐一下就到,不大,但整洁,布料也多。景娅一副侠骨柔情,遇上善良或有苦难的,她爱帮,有生意的,她准拉帮结派去帮衬。她喜欢小谢,就常常光顾她店铺。“小谢也有个儿子,可帅了。”恨不得又作他干妈,认景娅做干妈的孩子多得数不过来,她倒神通广大,热情周至,派礼物时绝不落下任何一个,小可爱也乐得有一个不缺礼物、又美似童话公主的干妈。
   景娅常常拽我一起到小谢店铺去,过于频繁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出门时和罗艺说:“罗艺耶,我陪小谢到小谢店去了,她想做一身裙子。”我捂着嘴,免得失笑做上叛徒。罗艺够爷们,晓得诡计多端的娘儿们撺掇一起唱的还是那一出,只不揭穿,“噢,好,去吧!”回门去了。娘儿们拽着手,窃笑着,一路敲着高跟鞋下楼。
   裁缝小谢对景娅衣服的尺寸早烂熟在心,只要选了布料,把款式和细节要求说明,事情就算结束了。通常,景娅会让我去选料子,让我也一起做,或者,她认为同一款花色也适合我时,索性,就一起给我做了。于是,我们有些衣服就成了姐妹装,她一套我一套,两人裙裾翩然走在路上,难免引来瞩目,我觉得不自在,她才不。“走,才不管,我们就是要穿得像西班牙女郎一样。
   后来,不知景娅为什么突然就要回四川了,好像是因为先生的关系调不过来,记得罗艺到北海来前是重庆某家传媒的头儿,因关系、户口弄不过来,在北海享受的却是临时待遇,过了不久,重庆那边宣传部就直接发函过来把才子佳人一起要回去了。
   景娅这一走,北海就空荡荡了。空荡荡的北海,我越来越找不到留下的理由。两年后,我辞掉银行的工作,扛着那台486电脑并死重的ups、和打印机去了北京,落下一个“北漂”的流浪骂名。分道扬镳之后,我在北京的风沙漫卷里出没,除了上鲁院的课,还跑去北大旁听,南方水灵灵的日子被北方的风沙磨得粗砾,曾经的裙裾翩然被牛仔裤取代,高跟鞋换了平底鞋。对我的辞职,景娅有所不解,她知道我灵魂底部那个黑幽幽的窟窿,甚至秘密,她更不明白我工作没了带着个孩子,两手空空如何去弄文学。但她有所不知的是,我的辞职并非为去弄文学,而为自己迷惑的生活寻找继续的信念,也或者,对一个她解或不解的不幸婚姻的躲逃。
   转眼景娅离去几年,终于有联系时,她在电话里说“小谢你不在北海了,我都不想回去了”。终于2001年,景娅再回北海来,记得她是住在怡海新村的朋友家,那时见到的景娅,裙装高了几个档次,再也不是北海日报大楼前巷子里裁缝小谢的工艺了,那可是上海老电影里上流社会的美人着装,非丝绸,即缎子,暗花闪闪发亮,那手艺一看,就知道裁缝功底不凡,属伺候达官贵人的层次。景娅说回到重庆后,物色到一老裁缝,难怪,我说,那细密的针脚、精致的滚边一看就知,尤其盘扣,盘得真是精巧,没有上等的功夫是做不来的。此后多年,她还时常叨叨,说要买料子,让裁缝给我做些衣裳寄来,果然,我搬家到南宁不久,收到她邮寄过来的一大箱子衣裳,除了新作的裙装,还有一些她的旧衣,穿在身上感受到她的岁月和体温。十余年后,我已在西域,这些衣裙,不管新旧,依然随带了来。其中有件下摆开着齿状裙边、黑底并绿叶红花的薄缎长裙,夏天写作时穿,出门不远时,懒得换,就加了件粉色绸子水袖短装,走过街巷时,往往招来周围人群的目光,那时,又想起曾经景娅穿着这款长裙穿越街巷时的情景。
   多年后在巴塞罗那,打眼看到红裙热烈的弗拉明戈舞娘,顷刻间眼前晃现热烈的景娅,她身上正是弗拉明戈舞娘的魅力和节拍,和桀骜不驯的吉卜赛女郎卡门不相上下,充满爆发力,不管举动言辞,瞬间能点燃你激情。生活中的她,裙装是弗拉明戈舞裙的缩小版,色彩则不亚于舞裙的艳丽,轰烈并凛然。日常里设计裁缝这种服装的人不多,以致偶有遇见即想到景娅,说,我有个朋友就穿你这个风格的衣裳,也许你可以给她做。后来,景娅说:工作的原因,衣服风格已变。她说的“工作”,自然是她的领导岗位。多年不见,景娅不仅佳作频传,声明显赫,但服饰又有了怎样的新标准不得而知,于我,倒常常想起多年前那个穿着火红裙装、翩然穿越长青路时的景娅,那是东方的弗拉明戈女郎,是记忆里妩媚的、铿锵的烈火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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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景娅,于作者是惺惺相惜的知己,是久谈久爱的话题,是一篇写不厌倦的辞章。弗拉明戈,是作者对景娅的欣赏和评价,她的热烈、热情总会点燃人们对生活的向往和激情;她热爱生活,在美丽的衣裙面前总是缺乏抵抗力,爱有着家乡味道的美食,以销乡思之愁;她是东方的,集古典与现代于一身,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热烈的外表下有一颗柔软的心,侠骨柔肠;她看似无所不能,实则人无完人,面对机器故障只能苦而笑之,束手无策,求助于人,更彰显她本真可爱之处。作者记述了与景娅相识、相知、别离、重逢中的几件事情,刻画了显娅这一形象:坚强独立、特立独行不孤芳自赏,景娅是生活中此类女性的缩影,作者对景娅有赞美,有欣赏,还有深深的敬意。在岁月流光中,景娅是永远的弗拉明戈。感谢作者赐稿流年,问候春安。【伊蘭】【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180316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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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伊蘭        2018-03-15 15:23:55
  岁月的弗拉明戈,一篇精彩呈现。作者笔下的景娅,鲜活生动,丰满丰富,也只有有过深厚的交往才会有深切的体验。问好作者。
万人如海一身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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