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光】呵呵(随笔)
生来自带喜感,所到之处往往笑倒一片。黑他,也自黑,常被人冠以毒舌,难免招怨,倒还不至于惹祸。偶尔迷失,自投罗网,及至醒悟,便脱胎换骨,他人不解,乃自鸣得意。呵呵!——题记
一进教室,讲台下一男生便乐了:老师今天穿得好喜庆!旁边一女生闻言,转过头来,嗯嗯连声:就是就是,好看!也笑得眉眼不见。我本不爱穿红着绿,从小便是,没有道理,大概源自天性。可去年在井冈山旅游时,却从天街带回一件,红底团花,阔腰长身,这要搁在以前,绝对是视若无睹,更别说买了。可不知何故,那次鬼使神差,一见心动,上身一试,竟丝毫不觉俗气,也是怪极。此衣属棉麻系列,加绒保暖,宽松舒适,款式也好,套上黑色蕾丝筒靴,别有韵味,适合眼下轻寒时节。我穿衣一向追求个性,不喜雷同,不为取悦,只为心情,“好心情从衣开始”,我大概是最有发言权的,学生有此反应,我已见怪不怪。见学生心情不错,我也展颜一乐:呵呵!老师今天将被子穿来了,天气冷嘛。声音经小蜜蜂一放大,满堂皆乐:不冷不冷,我们好热哦。呵呵!
上洗手间时,偶遇换班前教的学生。几个女孩子活泼如昔,有说有笑,见我来,开心招呼,好像这不是厕所,而是哪个歌舞厅。我有些好笑,遂也应和了几句。出去洗手时,高个的晶晶一如往日大大咧咧,这位曾尝试过文言写作的女生,不知怎么竟蹦出金句:我们啊,在现任老师的蠢蠢教导下,去年期末考试成绩再创新低。吼吼!好家伙,这马屁可拍出了境界!我打开水龙头接上一句:再接再厉啊,再接再厉!水未溅话先飘,呵呵!
食堂用餐,姐妹仨围着一瓶豆腐乳吃得不亦乐乎,也说得不亦乐乎。大概是那腐乳太香或者是我们声音太大,头儿端了碗,望桌上一放,便一屁股在我们身边坐了下来。我吃了一吓,嘴里便射出一句:嗨,你一来我便紧张!这硬生生的爆豆子一骨碌蹦出就收不回来,我准备闭口不说了,专心吃饭。可头儿却不放过,说“嗨,老同学,你这说的哪里话!”然后便是一通儿高论,这倒让我有些吃惊。这头儿,我平时敬而远之,对他,我几乎一无所知,他却似乎懂我不少,不得不佩服,当领导的人就是厉害,所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仅凭只言片语细枝末节便能知你前世今生,大概也就这样。天气不错,有微风穿堂而过,那喧闹的人声也吹淡不少,加上头儿神医号脉般的点评,心里又似有柳丝拂过。我暂时忘却其头儿身份,呼啦啦倒豆子般一顿狂泼,不曾想,这位平常就连笑也显得玄奥神秘的头儿原来也是一个不错的容器。呵呵!
阳光正白,教学楼光灿夺目。没人追赶,可健步如飞,瞬间便至楼道间。有风自廊间吹来,爽!瞥眼扫见花坛内紫荆红艳媚人,脚便随了来,摸出手机,变化角度便是几连拍。心里美,脸上大概也开了花。楼上有声音响起,“老师!”侧头望去,两学生在廊上招手。于是笑笑,回以招手。“老师楼下看风景,我们楼上来看你,哈哈!”吟罢,倏然不见。呵呵!
不知从何时起,姓氏前便多了个“老”字。最初那阵,会抗议“别喊我老,我还不老!”久而久之,也就听之任之,爱老不老了。但一直没觉得那个老字与自己有什么关系:我老吗?二十岁也没过去多久嘛,说夸张点,也就昨天的事。若有同龄人呼老,直接呛回:老什么老,比你年轻呢!若是对方比自己还大,会一眼白了,懒得理睬,意思很清楚:喊谁呢,先搞清楚再说!若是那小辈领了孩子说“喊奶奶”,心即碎了一地,脸上尴尬起来,表情便有些糊涂,哭笑难辨。呵呵!
时光如潮,逐浪推波,一些人被漠然卷走,无影无踪,一些人虽暂时搁浅,亦无声无息。实在怕极了回首,怕那了无一物的萧条,怕这空无一人的冷寂,更怕重温那些逝去的熟悉与关照。我想,我并不贪婪,没有要将天下美好尽收囊中的奢望,但我实在怕极了离散与消逝,我希望山长青水长流,真情永在人长留。可物换星移世事无常,每当我开始习惯了某种欣赏或友好的时候,它却往往突然变脸莫名离去销声匿迹,只留下惊愕万分的自己。当一切似乎又回到原点,我开始学着反思自己,但反思之后便是无边的绝望:地荒了,可以重新开垦,情没了,却是覆水难收。更恼人的是,那些记忆却如春风暗度,蓬蓬勃勃,让人奈何不得。呵呵!
我想,每个人都会有专属自己的标签,这标签上自然会有你的影像,但镌刻的文字只能是你的行事言谈。祥林嫂的标签是愁苦,是逢人便吐苦水的倾诉,是倾诉后那阴阴沉沉的抑郁。我确信这种倾诉可以暂时疏解那所谓的愁苦,但肯定无补于自己的抑郁。这种人习惯放大自己的悲苦,并且于这阴沉得开始霉变的悲苦中开出一朵孱弱的花来,然后独自欣赏细细回味。陶秀才的标签是调戏,是自以为是的俗不可耐,是故作姿态的卖弄风雅。美色当前,自然得拿出看家本领撩拨挑逗;算盘落空,自然要恼羞成怒倒打一耙。吹吧吹吧不是罪,骗吧骗吧信就成,只是啊,那嘴脸真真是丑成一堆了,丑得连眉眼都要挤出一棵草来。呵呵!
生活中,有些人我们会熟视无睹,会近在咫尺而如远在天边,而有些人则刚好相反。基于本性使然,我们通常会选择那些让我们温暖、轻松、愉悦的人相交相处,没有道理,没有预设,就那么偶遇,就那么默契,就那么依恋了。问什么是非,道什么长短,生活中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世界之所以精彩,不就是因为五彩斑斓嘛,若非黑即白,被某些所谓的道德规矩所约束,向那些离经叛道者掷以投枪,掷以匕首,清净倒是清净了,可哪还有风景可言?我们总会压制自己的欲望,告诫自己恪守规则,遵守道德,可到头来却往往发现,我们的快乐竟常常源自漠视规则,离经叛道。试想想,我们童年里的美好记忆,是不是大都与破坏有关,与涉险有关?都说痛快痛快,不痛何来快,那痛不就往往来自各方责难和惩罚吗?彼时彼刻,我们大概都会有一种慷慨激昂,觉得上刀山下火海有何足惜?都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风景本来便远离世俗,要不然我们何以要远赴他乡,去寻找那片陌生领域中的新奇,去感受那藏在深山僻壤里的惊喜?人生不长,与其一辈子画地为牢凝望,不如将那规矩扛了,去见一见那奇异的梦想。呵呵!
这是一堵墙,这只是一堵墙。墙已然古旧残破,墙内断瓦残垣,杂草葳蕤,墙上锈蚀的琉璃窗,还看得出曾经的荣光。我已经看得太久了,我想象着这里曾经的生活,想象着这里的人儿出没,我可以听见墙里的声响,也可以体会墙内的悲欢……有几只鸡悠然踱过,有条狗从墙后蹿出,它们提醒我,这只是一堵墙,一堵已然废弃的墙。那些裂缝里长出的草,已经在撕咬它,瓦解它。或许一阵狂风,一阵暴雨,这墙就要坍塌,就要长出新的杂草。可是,想象已让我沉迷,我想走近它,触摸那青砖里蕴藏的坚固,触摸那坚固里凝结的沧桑,进一步想象它曾经的辉煌。可脚下那些杂草,那些石块朽木,时不时会跳出一只蛙来,会爬出一条虫来,我迟疑了,胆怯了,墙角盛放的花儿,我也无心去摘了。我知道,我得走了,我得回到自己那堵墙里,那里没有古意,却也安然。呵呵!
读完很有收获,一些纠结的事情也瞬间开朗了。
谢谢清心姐,常回来看看!
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