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枫】兄弟(小说)
失眠了的冯巧慧翻了有一百个身,数了几千只羊,还是无法入睡。
“他为什么这样对我?不喜欢我可以直说。”冯巧慧躺在黑暗里,眼前出现了白天的一幕。
“肖梅,快点,我爸妈都在等你呢。”好熟悉的一个男人的声音,响在了离冯巧慧坐的长椅不远的另一条长椅上。
“郭志诚?”在这个男人回头的瞬间,冯巧慧简直不敢相信。“他和自己约好的在这条椅子上见面的,为啥在那和别人在通话?白白让自己等了十几分钟,哼,讨厌。”想到这,冯巧慧起身向郭志诚坐的那条椅子走了过去,他们中间只隔了两棵龙须柳。
“干嘛?为什么偏得今天?”随着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一位二十几岁的妙龄少女不知从哪里飘然而降,几乎和冯巧慧一齐站在了郭志诚的身边。
“今天难得我休息,走吧!”郭志诚说着起身上前拉起女孩的手,临离开时还看了一眼站在椅子旁满眼惊讶的冯巧慧。
“那个女孩是谁?好漂亮,你们认识?”女孩的声音。
“不认识。”郭志诚的声音。
“混蛋,你就是个骗子,还说不认识……刚刚还说什么单位临时有事。”当时不知如何的冯巧慧,心里除了恨就是心酸,气呼呼地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了公园。
“巧慧,我到了,找了半天咋没看见你?”进了家门,冯巧慧才接了郭志诚的电话,任凭它一直在响。
“是么?那咱俩太没缘了,拜拜。”冯巧慧挂断了电话。“嘟嘟嘟……”手机的微信一直在叫,她知道肯定是郭志诚来的信息。“骗子,浪费了我三年的感情,喜新厌旧的陈世美,给你的职业抹黑。”冯巧慧关了手机,一直没开机。
躺在床上的她就是想不明白,自己是单位出了名的美女。看那个女孩除了比自己瘦一点点,没什么地方可和自己比的。难道我真胖了?不少同事都说我被爱情滋润得发福了。好,从明天开始减肥。
“巧慧,干嘛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微信。”身穿着一身警察服装的郭志诚站在了冯巧慧单位门口,中国工商银行的牌子下面。
“你不用出勤吗?我马上要工作了,对不起,请你让开。”冯巧慧的脸冷得像一朵雪莲。
“你怎么了?究竟为了什么事突然间对我冷得像块冰?”郭志诚是一名刑警。
“放手,八点了,我马上要去工作了。”冯巧慧使劲甩掉郭志诚的手。身边的同事和来办业务的客户陆续的往大楼里进,他们两个的举动引来了人们的回望。
“那好吧。下班我等你,必须给我解释。”郭志诚放下了一句话,回身走了。
“我以前是不是太听你的了?今天就不。”还在生气的冯巧慧看着郭志诚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酸痛。
砰砰砰……“开门,巧慧。我知道你在屋里。”下了班刚进门的冯巧慧,正想做饭,就听见了郭志诚的敲门声。
“你不是另有新欢了吗?为什么还来找我?”打开门后,冯巧慧满眼的责怪,看了一眼站在门口英俊潇洒的郭志诚,此时的他已换成了便装,可眉宇间的那股果断坚毅写在了脸上。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郭志诚盯着脸上仍然冷得似能挤出水来的冯巧慧,满眼的疑问,今天他刚好有空,这几天忙处理一起刑事案件,天天忙到深夜,昨天刚放了半天假,还没等他出局里,就又被局长喊了回去。讨论了近一个小时的立案研究。等他去了公园回来后,刚和冯巧慧通完话后,又被王局用电话叫回到了公安局,直到晚上才回到了宿舍。给冯巧慧打电话,发现她关机。今天早上不得已才来到了工商银行找她。今天下午局里领导见刑侦科的人太累了,接手的案子也基本结案了。就给他们提前一个小时下了班,算是放了个小假。郭志诚还特意上了趟花店,买了束香水百合。
“不愧是警察学院毕业的高材生,遇事真是太冷静了。装,狐狸终归会露出尾巴来的。”平时冯巧慧经常总夸郭志诚在工作上,少有老成。没想到今天他演戏的本领也这么老练。
“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痛心意绝的?”郭志诚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冯巧慧,把藏在身后的百合花送到了她的面前。
“噢,还想收买我?说,昨天,你上公园了吗?”冯巧慧接过百合花,真想摔在郭志诚的脸上,鼻子里瞬间的那缕清香,沁入了她的肺腑。冯巧慧回身进了卧室,把百合花插在床头上的一个花瓶里,她要一晚上都闻着它。
“去了,和你约好了的,怎么能失约。可单位临时又叫回去研究了一下案子。后来去的,没找到你。”郭志诚没有进冯巧慧的卧室,坐在了沙发上。
从卧室里出来的冯巧慧也坐在了沙发上。郭志诚把身子挪了挪,靠近了一些冯巧慧,他伸手把她又白又嫩的小手抓在了自己又大又宽的手里。
“你还在骗我,明明比我先到,还和别的女孩约会。还说后来去的。不是我亲眼看见,也许会被你蒙骗过去的。哼,还当警察呢,流氓一个。”冯巧慧一连串的话,像放机关枪一样。一顿扫射后,委屈的泪水顿时沁满了她的双眸,还想把被郭志诚攥疼了的手抽回来。
“啥?你亲眼看见我……去和别的女孩约会?怎么可能?我是下午二点十分去的,那时你已经不见了。”郭志诚赶紧松开冯巧慧的手,从茶几上的纸抽里抽出了两张纸,一手捧着冯巧慧的脸,一手给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难道我遇见鬼了?不可能,我是无神论者,当然也不相信鬼了。”冯巧慧心里觉得自己不可能大白天出现梦游。
“那个人真的和我一模一样?说话,神情?你是不是看花了?”郭志诚此时才知道,为什么平时温柔可爱的冯巧慧突然间对自己这个态度。
“让我想想……”郭志诚的一番追问,止住了泪的冯巧慧盯着他看了一秒钟,她好像有所感悟。昨天见到的那个郭志诚眉宇间少了些坚毅和威严。
“他好像不是警察。没你那么威武!”冯巧慧像是自言自语。
“我俩真的就那么像吗?”不知为啥?郭志诚竟然一下异常兴奋,刚才怜爱的眼神里充满了惊喜。
“难道他是你丢失了二十几年的双胞胎哥哥?”冯巧慧早就听郭志诚说过,他有个双胞胎的哥哥。在三岁时走失。一直下落不明,为这事,郭志诚的母亲差点变疯了。爸爸辞了工作四处去找,几乎倾家荡产。也是为了这个从小留下的伤痛,郭志诚自上学开始,就下了决心,好好读书。长大要当一名警察,专门抓那些拐卖儿童的人贩子。郭志诚的父母认为走失的儿子一定是被人贩子给抱走的。
“对,我也认为有这个可能。谢谢你,巧慧。”郭志诚激动得一下子把冯巧慧搂在了怀里。
“可我们不知道他的住址,这么大的城市,找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冯巧慧也用两手环住了郭志诚的腰,把脸贴在了他的胸前,她真后悔,三年了自己应该了解郭志诚的,为啥昨天昏了头。
“他既然在公园出现过一次,就会有下一次。”郭志诚此时的心里高兴得如同开了两扇门,压在心底的一块石头,总算要落地了。他和父母亲都以为丢失的那个哥哥恐怕今生再也无法见面了。
“巧慧,又得麻烦你自己去公园了,我们接到报案,马上就要去外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一切全靠你了。”几天后,一直为查找哥哥的事焦头烂额的郭志诚,给冯巧慧发了一条微信。他们刑侦组又接到了两起报案,有两个婴儿在出生后不久在医院丢失,可能是本地的一个人贩子和山东的一拐卖团伙联合做案。接到消息后,刑侦组选了四个人去往青岛,郭志诚身为刑侦队大队长当仁不让。他决心联合当地警方端掉这个贩卖团火。手机上不方便写太多的东西,因为信息也可以暴露一个人的行踪。
“知道了,千万要保重。”冯巧慧每次在郭志诚执行任务时,都会为他祈祷,愿他一路平安。
一晃郭志诚走了十几天了,也没来个消息,冯巧慧也不敢主动和他联系,怕影响到他的工作。每天下了班的冯巧慧都会去那个公园里的长椅子上坐上一两个小时,或在公园里来回走上一两个来回,眼睛还东张西望的四下寻找。她不在乎人们异样的眼神,和交头接耳的议论。可一点收获也没有。那个“郭志诚”似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出现过。
“巧慧,前几天怎么了?这脸冷得像块冰?我都不敢和你说话。”张红霞是和冯巧慧一起办公的业务员。她工作早,现被提升为业务经理。
“和志诚有了个误会,好了。呵呵呵……”趁着还没工作冯巧慧和张红霞一问一答地聊了起来。
“两个人之间可别老有误会,有话挑明了,说开了就好了。”张红霞四十多岁是位有生活经验的长辈。
“是的,张姐,不说了,来办业务的了。”银行的门一打开,进来了少说得有二十个人。
“请1021号顾客到三号窗口办理。”随着一声声的服务员报号和一个个的人陆续进来走出去。冯巧慧的工作进入了高峰期,她忙得几乎嘴不停的重复着:“身份证,密码,再按一遍,客户签字。”
“请1059号,到三号窗口办理。”又一个人的号递给了冯巧慧。
“我的密码挂失。”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
“请填单子。”冯巧慧最不爱办理的就是挂失的这个业务。需要复印十几张的复印件,还得核对身份证上所有的信息,不能有一个字的差漏。
“身份证。”冯巧慧接过了单子,抬起了头。刚办理完一位来挂失的大爷,走时身份证竟丟在了冯巧慧办事的窗口旁,让她给放在了里面的办公桌上。这不又挤过了一堆排号的人。
“身份证。”一个人的身份证递了过来。
“李海峰?”冯巧慧接过身份证后一扫,眼前忽然一亮。“郭志诚。”她拿在手上的这个人名字叫李海峰,可照片明明就是郭志诚,别无二样。
“张姐,麻烦您来一下。”冯巧慧强克制住激动的心,侧过脸看了一眼坐在窗口旁边的李海峰,叫了一声业务经理张红霞。
“什么事?巧慧?”张红霞其实就站在冯巧慧身边,她来回到各各窗口巡视,有几个新来的业务员,对一些操作不太熟练,她会做一些指导。
“姐,你看看这个人?”冯巧慧小声说了一句。电脑上的信息上李海峰的地址,照片全部都放大了。
“郭志诚?怎么变成了李海峰了?”张红霞惊讶得几乎喊了出来,马上看了一眼还端坐在窗口边的李海峰,简直就是郭志诚在那等冯巧慧下班。
“两个人。”冯巧慧边复印,边说了三个字。
“先生,你的手机号,我们要核对一下。”冯巧慧让这个地址是河北的李海峰又核对了一下手机号,确认了身份证号。又让他重新设置了密码。他从卡里转走了五千元钱,转到了河北一个山区的李树仁户头上。
“怎么办?”冯巧慧见李海峰办完了业务推门走出了银行。
“巧慧,为什么这个人和郭志诚这么像?”张红霞觉得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人和人都有长得这么像的。
“张姐,现在忙,有空和你细说。赶紧把这个人的资料给我用笔拟草一份,我有用。”冯巧慧匆忙的对满脸疑问的张红霞说了几句。
趁着午休,冯巧慧在吃饭时,把郭志诚曾经有个双胞胎哥哥的事,告诉了张红霞。
“这个人绝对是,我敢断定。”张红霞也显得有些兴奋。
“张姐,志诚执行公务去了,还没回来,我是不是应该通知他一下?”冯巧慧高兴得想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给郭志诚。
“巧慧,冷静,千万别心急。志诚的公务不比别人,先别让他分心,这个人既然在这所城市,他就丟不了。等志诚回来再说也不迟。还有现在最好,在他没回来之前,先了解一下这个李海峰的一些情況。比如他在哪里工作?奇怪,看身份证上的信息,他是河北的,为啥跑东北来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知声,姐义不容辞。”张红霞想事情看问题很周到,见多识广,是位有爱心的大姐。
“谢谢张姐,知道了。有事我一定会找姐的。”冯巧慧激动的心平静了一下,感激的看着满脸慈善的张红霞。心里有了个决定,明天正好是自己倒休的日子,先查一下这个李海峰是做什么的,在哪里工作。
“喂,您好,请问您是李海峰李先生吗?”第二天吃过早饭,冯巧慧一看时间,八点半,她就是想在这个时间段联系李海峰,今天不是法定的节假日,也不是双休日,正常的工作时间,她想知道李海峰的工作地点。
“是的,对,我是李海峰。可是对不起这位小姐,我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今天上午有两个手术。拜拜,有事下午联系。”几句话过后。对方的手机里出现了嘟嘟嘟的盲音。
“医生?他是一名外科的主治医生。”有了这个线索对冯巧慧来说是个惊喜。
“燕子,在吗?马上回话。”冯巧慧给她的同学,市中心医院的神经外科医师周春燕发了条信息。
“巧慧,你托我的事,查到了。”第三天晚上,冯巧慧收到了周春燕的微信。
“李海峰,男,廿八岁,毕业于河北医科大学,研究生毕业后又功读了医学博士。现在市人民医院任脑外科主治医师。还有就是他的女友也是毕业于河北医科大学的,她是咱们东北的女孩。”周春燕发来了一条信息。
“噢,怪不得他从河北跑到了东北,为了爱情,落叶归根。”冯巧慧心里无比的开心,她要等郭志诚回来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