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弥留
五老爷病重,弥留之际很想见见几位儿女。
儿女接到电话后,便从天南地北匆匆回。几个儿女,回来一见老父病入膏肓,不能言语,不能进食,个个儿泪流满面。一齐哭着说,爹啊!你可不能走,好日子还在后头那,我们姊妹几个以后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看到子女们一个个都到齐,五老爷一高兴,就多待了几日。
五老爷看到了自己屎一把尿一把拉扯起来的几个孩子,个个都有了出息,心里很是安慰。原该能闭上眼,可五老爷就是舍不得。他坚持睁着眼,不愿闭上。他害怕一闭上,就再也睁不开。他想和儿女们多挨个几日,所以迟迟不愿意走。
三天后,儿女们开始有些急躁。
大女儿说:你大姐夫出差去了米国,家里一拖子事,还急着要我回去打理呢。
二女儿说:可不是吗?孙子孙女还得我天天接送,还得天天做饭给她们吃,我比姐急啊。
老三说:你知我公司这个季度有多忙?本打算回来把父亲后事办了就走,没想到……
老四说,大姐,你老大,不妨你就跟爹说说吧,说我们都忙,要走就早一天走了吧。
只有小五啪嗒啪嗒地落泪,一句话都不说。因为他不是五老爷亲生的。
大姐被委以重任。走到爹的身边,抓起爹瘦骨嶙峋的一双手,哭诉着说:爹啊!我们都过得好了,也达到你的满意了。几个儿女,你该看的也看过了,你就放心地走吧。大家都很忙,回来一趟都不容易,事后,大家都还要急着赶回去……
二女儿也走过来,顺着大姐的话说:大(父亲)啊!走吧。仨儿还要上班,我还要回去带俩孩子,你走了吧。
老四说:大啊,你就走了吧,看我们过得这样好,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五老爷听后,一脸的泪花花。
开始几日,五老爷还强支撑着喝点稀粥,时不时还要睁开眼,看看这一个,又瞅瞅那一个。听儿女们这么一哭一说,自此连一口水都不愿咽下,连一次眼都不愿意睁开。本想守着儿女们能多过几天,没想到……
第五天,几个哥姐都不在,小五丫跪在五老爷的床前,脸贴着五老爷的脸,哽咽地哭:爹,你不能走,你收养了我,我还没能好好报答你那?哭得几乎能让人肝肠寸断。
五老爷狠命地抓住小五丫的手,眼微睁,有几滴泪滑过眼角。然后,留有一丝微笑……
五老爷走了,很安详。
接下来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盛大葬礼。几个儿女似乎也都赚尽了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