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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看点】照金,风景这边独好(散文)


作者:朱俊平 秀才,1073.5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122发表时间:2018-04-24 06:01:58


   照金!是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等老一辈革命家创建的边区根据地;它好象是为迎接毛泽东长征军队到来而准备的。这里自古是通住北疆要塞之地,不但风景优美,丹霞地貌罕见独特……
  
   一
   照金和我有不解之缘,从少年到青年,从中年到老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样说一点也不过分。不就我一个人把!今早,丘塬街道又有多少人上了照金。正象隋炀帝所言:“日照锦花,遍地生金。”这些人干什么去了,自然是拾“金子”去了……
   那是一个暑假,我十二岁,和几个伙伴钻进玉米豆子地,在西瓜地偷了西瓜,饱吃了一顿刚回家,父亲叫我跟哥哥上照金拉“煤肥”去。日本不卖给我们尿素,这是庄稼离不了的化肥,他们用高价格卡中国人的脖子!中国不要日本人的,气死他们!农家肥,煤肥也照样种庄稼。队上青年每人一辆架子车,单趟要走六十多里路程,父亲心疼哥哥,让我做助手,上坡推车。
   午饭后出发,上坡推车,下坡坐车,土路坎坎坷坷,颠颠簸簸。因为年少,也没觉得什么。天黑后才到了照金!
   山在夜雾的笼罩下,朦朦胧胧,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到了一个山洼里。暑假期间在家里很热,来时穿着背心。这里可不一样,冷得嗦嗦发抖,哥哥他们烧了一堆柴火取暖,来时就带着面粉,队长在一家住户做饭,饭是面条,白奶奶的,住户人家也没有食盐,筷子也就几双,小伙子们大口大口吃着没盐的面条,有的用蒿草杆做筷子,吃的那个香,我尝了一口,吃不惯没盐的饭,就啃玉米面馒头。
   照金是个深山呀,昼夜温差很大,夜晚更有寒意。有人在这户人家的柴屋倦宿,有的烤火闲聊,哥哥见我冷的发抖,把自己的长衫披上,自己光着膀臂烤火。天亮后大伙吃了干粮上路返回,我发烧打摆子,哥哥让我坐上架子车和煤肥一块拉回家,反而帮了倒忙……
   今天看到一样年纪的少年,坐着小车,拿着好吃的,好喝的;背着照像机,揣着手机,衣着整齐而时尚。旅游,滑雪,神气十足,还不满足。我们那时那有这福份,父母从小教我们的就是劳动。这锻炼了自己对自然界的整体认识,磨其皮肤,劳其筋骨,考验其毅力,为以后的担当打下了基础……
  
   二
   上了中学,学校安排去照金给学校挖风景松树。我们班廿多个男生坐着卡车沿土路北上,少年时所走的照金,早已从记忆中抹去,好象不曾去过。
   现在是早春,还有些寒意,卡车行驶的不快不慢,两旁青山象后退却,河湾时隐时现,槐林,松林一闪而过。山越来越高,墨绿越来越深。一座箭样的山头有一块天然石壁,上面刻写着“照金”二字,用红漆勾过不太明显,左侧是通往镇街道的,右侧是通往大煤矿和秀房沟的。
   车沿右侧行驶,穿过山旁河川石子路,上坡,眼前被一溜红色的石崖断层挡住了,气势磅礴,宏伟雄壮,红褐色悬崖在太阳照耀下是一抹金色,褐色的石壁是灰兰兰的,远瞧象刀刻釜削搬整齐,顶部是丛林,象戴着绿色的草帽。这是这里特有的丹霞地貌特征,罕有独特。我从书本上学过,在这里突然出现还是第一次实际见到。这山路蜿蜒曲折,被雨水冲过,沟沟坎坎的,车像喝了酒的醉汉,东摇西晃的。司机不由得小心翼翼的行驶。这山越来越清楚,悬崖峭壁,横断面很宽,像宽阔的灰色瀑布。茂密的原始森林,雄阔连绵,很是壮观!
   山底到了,这里就是照金煤矿,是渭北黑腰带之一的最大煤矿,黑灰的煤炭沫洒满了道路,车轮下扬着一抹黑尘,车继续向东,两岸青山峻峭,巍巍对峙。中间河流的黑水,缓慢流动,山角阴冷的地方还有未消融的冰雪。车停在了一个叫“秀房沟”的地方,同学们蜂拥而下。
   挖松树了,这条沟壑除了松柏外,还有其它杂木,沟两边是石壁和土崖,石洼上也长满灌木和梢林,沟底向阳的地方绿草茵茵,只有大松树底下被松针覆盖,厚厚一层,脚踩在上面,软棉棉的。也有被雷电击倒下的古树,横卧在那儿,象一个丑陋的枯架,接地的地方己经腐烂,长出不知有毒无毒的蘑菇。
   有一个叫张大鹏的林业工人给我们讲刘志丹和习仲勋的故事,手指着悬崖峭壁上的石洞说:“这就是薛家寨,是刘志丹军队驻扎过的地方!”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仰望,树林杂草遮掩下只露出半个洞口,没有路,要上去只能钻梢林,很远也很陡,有个别学生跃跃欲试,被老师阻挡住了,怕有危险。天黑回校,满载而归。
  
   三
   毕业了,回乡务农吧!正是实行责任制之时,农活还不够家里人做,跟一个包工头上了照金,修耀照公路。
   我们驻扎在一个孙家山的小山村。
   时令正是秋天,村里的道路被牛蹄踩踏得满是坑坑洼洼,牛屎羊粪蛋满路皆是,城里人肯定走不了这种路;住家户全是牛羊的臊气味。
   只是风景这边独好!
   绿山环绕,松涛阵阵,房屋是石头垒墙,粗糙的树枝条编织的簿子搭在檩条的椽上,并沫了泥巴,上面铺了大快石板,院里是用荆棘编织盛玉米用的仓储,圆筒仓上面戴个大草帽,仓储下面半尺是空的,粗细棍棒搭建的底,上面才放玉米,为的是防潮防鼠吧!这里的庄稼地都处在洼窝,种了豆子玉米,十分茂盛。
   我们修的是沙石公路,加宽拓展,路两边山上山下全是核桃树,累了在树下摘核桃吃。抡锤打眼放炮,把石块土块移到路边。活儿也不轻松。一天,我和一个同伴去了照金镇,街道不是很宽,是一个三角地势,两条街全是上坡,没有多少门面,房子和村里人家没什么两样,只是供销社的门面房是红砖兰瓦。
   回到工地,最难熬的是晚上,跳蚤和蚊子非常多,咬的人身上痒的受不了,中午走在村里的路上,更有牛虻轮番轰咬,照金人己经习以为常了。
   雨天无事,想写信和文章,就跑到下边一个学校,这里有我村一个姓信的老师,借用了办公室的笔墨纸,写了信和一篇写景的文章,题目叫《苇林》。见学校有一夲教育的刊物,看了一会,按地址把这篇文章寄了出去。回家后编辑写信刊登了,并邮了两本书刊。这是我在市级刊物上发表的首篇文章。
   艰苦的条件,没有退缩,反而更能激起我写作热情。常有灵感闪现,只是没有好的环境,晚上没有灯,天黑就睡觉,听同铺的人谈天说地,一些时间就白白流失了……
   感谢照金!感谢修路!
  
   四
   修路之后回家,也难找打工挣钱的活,家里原本就有豆腐做坊。这好事又让我做,我成了做坊的工人加老板,需要大量的煤,就得去照金这地方拉。
   一年两度的拉煤成了非上照金不可的大事。说是大事,那时候路是土路,村里没有汽车,也没有专人卖煤的,我只好叫村上有手扶拖拉机的人去拉煤,半夜出发,赶天明“嘟嘟”到照金煤矿,装疙瘩煤块,为了多拉,用编织袋围满车边。一车装的人大汗淋漓,人也成了煤黑子。洗手,找水喝,吃干粮。发车赶路,到黄土坡的地方,手扶前轮只爬不前,我只好下车推车,用石块支撑,一路还算顺利,道路上抛锚的手扶拖拉机很多,也有半道上驻扎几夜的。
   路途艰难,生计所迫,没有玩山看景的心情,只是春天里山桃花妩媚的向我眨着眼睛;秋天的红叶红遍对岸的山山岭岭,瞅一眼,吸一口个而异。赶快回了家,出车吃饭,打发了司机。赶回担煤,窑洞的坡坡好长啊!来回几十趟。之后又要担几十担水,泡豆子,喂猪……生活节奏非常紧张。
   照金,天然的宝藏,我生活好像离不了您!
  
   五
   随着时间推移,再也不用上照金了吧!但照金还是不离不弃的让我像赶趟收麦的麦客,又要赶趟儿了。
   在丘镇街道办了文具书店,照金的集市是每月见二逢七的集市,春夏秋季偶尔去过几趟,冬季腊月是每集必去不可的。这次赶趟儿主要是卖日历年画,这生意小的很不起眼,挣头和每天打工差不了多少,主要是自由自在。
   晚上捆绑好明早出发的货物,有时坐别人的三轮车或者骑摩托车。早上冷,棉衣棉帽棉手套把自己武装的严严实实,冬天的照金沿路是荒山野岭,寒风不停吹着路边上的落叶,只是丛林中的红叶迟迟不肯落去,这给茫茫阔野添了活力。到了街上找地方挂画摆摊,不时有人过来欣赏。
   照金人认熟,摆摊卖年画有好几家,谁熟就买谁的,开始入市,也没有熟人。看别人卖眼热,怎么才能有个熟人呢?嗨!来熟人了,这人常到我店里买东西,东拉西聊,便成了熟人,他买毕东西后就来给我帮忙,他是照金人,人们都认识他,他吆喝人来买,东喊西骂开着玩笑,男男女女争的来买,好多人都围上来,生意出奇的好。每集,每年都有他帮忙,成了朋友。
   一次我有一种字画很贵,量也多,只是买的人嫌价太高,卖的很慢,我怕压货,这得想法儿卖呀!在街上同行那里转了转,心里有了底,拿了几张样品挂在同行的墙上,找了烧火棍的炭黑,在一张旧画背面标上较高的价格和那几张画挂在一起。送给了同行几张画,有人问价格你照上面价说,有人买,你按价卖,价不能低,这几张卖的钱是你的,同行也乐意接受!因我卖的价低于同行标写的价格,字画也漂亮,人们都买,也带动了其它商品和年画,集罢全部卖完,有一张破裂了的也被人买走了,我拿了空包回家了。
   照金这个不凡的地方,也是我谋生的地方!
  
   六
   人为财死,鸟为食忘。做生意的人永远经受不住生意的诱惑。
   那年核桃和红小豆疯狂长价,一个叫“猴头”的朋友找我合伙收核桃和红小豆,他把什么也想到了,他有个三轮车和人各占一份额,我占一份额,说好事就又上照金这个宝藏之地。
   他开着三轮,我们从前咀子后河出发,行进路线是山西村一文岭一北岭再到九面窑的地方,山路弯弯,左拐右行,走河川,上山梁,过村庄,沿村沿路叫喊,收了少量的核挑。之后下坡到芋河,周河,沿河川而上到了高尔塬,山路只有三轮车宽,杂草丛生,很难辩清道路,猴头车技不凡,如行平地。特别是到了照金杨柳坪的地方,上山那里有路,全是梢林,隐隐约约只能看清三轮车碾压的痕迹。
   车行在半山腰,你好像和山和石和草和林连在一起。不是在路上,而是万木丛林中的一个小点。向山下俯瞰,深沟见底,坡陡劈立,行车是用生命在冒险。
   是晚秋,对岸河边,阳光照耀的地方有好大一片开阔地,种着玉米和豆禾,玉米叶子泛黄,棒子捶下了头,豆禾叶子也变黄了,也有个别不甘心的豆子还是绿的。荞麦花己败了,也有一丛一丛迟开的花,白白的,红红的,一片一片儿。满山遍野都是野菊花,黄色一片和其它彩色花一起,争奇斗艳,芬芳扑鼻。
   我们也身处黄栌叶红之中,眼前脚下如裳如霞……山洼里有三三俩俩的人家,炊烟袅袅,不时有鸡鸣狗吠传来。山大沟深河宽,很少有人的影子。
   最后从照金镇街道向西而行,几经坎坷到了尖坪村,天黑下来,找住处,明天再收核桃和红小豆。猴头人熟,在一户人家吃了饭,喝了茶。晚上睡觉是在另一户人家的灶房里,墙角是用藤条编织的床,被缛又烂又赃,房子四处露风,这也很不错了。
   山里夜晚冷,北风呼呼声不绝于耳,不知那个山头上有猫头鹰的叫声,在陌生的深山包围之中另人毛骨悚然,难以入睡,猴头开一天车累了,呼呼大睡,鼾声如雷。天亮后,我们就开始收货了,这里僻远,货很多,我们很快收满了车,愉快的返回,一路上情不自尽唱着“辘轳女人和井”的主题歌曲:“山连着山----”
   本应是挣钱的事儿,却出了故事。原来有坏心眼的人给红小豆参了土沙,当时没发现,收购的人让用箩过了土沙,有两袋子。猴头那放得下,第二次去找到那几家,骂骂咧咧的让退了些钱这才了事。也没挣下多少,全是学习了。
   照金的“金子”也不是那么好拾的呀!
  
   七
   一觉睡起,照金变了样。中国的发展这么快,好像眨眼功夫……
   丘街变化不大,我可爱的书店,按步就班,朝夕日落,涓涓细流,没有波澜起伏。对门有开童装店的,叫“柴主”的人,个头不高,经常开三轮车上照金跟集摆摊。开口讲话就是这生意能做,那生意挣头大,满天下都有好生意做!这投了脾气,我俩海吹胡说在一起。我起了外号给他“柴生意”!
   不是照金集,他开车常常去照金“拾煤”,一车一车的往回拉,当年每吨煤六百多元,他一天能拾一吨多,早早就回来了,解决了烧的问题。看着让人眼红,他招呼我去,我也有心凑热闹,放下老板架子去拾煤,一次就可以解决冬季烤火问题。
   我开了面包车,他开着三轮车向照金根据地出发了!照金,真是丘镇人的生活根据地之一哟!
   这是1013年的秋天。通往照金的柏油路清洁平整,两旁田园风光,景色宜人;红色的苹果,串串柿子,农田村舍,一派乡村风情。
   车向前行驶,逶迤的高山峻岭变得越来越清晰,一座山就是一座林。远处群山浩瀚无垠;近处松林雄伟壮观。河谷水流尽收眼底!道路弯弯绕绕,一弯一景,一绕一奇,另人心旷神怡。
   照金到了,这那是照金,我看比《溪山行旅》图还好!原来的老街道不知藏那去了,眼前是一个偌大的纪念广场,以它为中心,有红色纪念雕塑像,伟岸耸立,另人肃然起敬;最为美丽的是纪念馆雄伟壮观,1933的纪念主题明显清楚。壮美庞大的五角星神彩闪耀!一栋栋红色居民楼拨地而起,昔日的石板房不见了,山里部分村民移居到这里,建筑独特富有特色,自然山林浑然一体,很是壮丽!清风拂动,蓝天白云,鲜花怒放,绿山环绕,由远及近,真是红色圣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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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照金,最早的边区革命根据地。作者以时间为序,描写了自己与照金的一次次接触,从山山水水,到风物人情;从有事偶尔去一次,到在那里谋生,溶入那片土地。时间跨越几十年,既是个人成长的写照,也是照金的发展史,是时代与社会发展的客观反应。作品叙述有致,景物描写,形象生动,给人身临其境的美感,字里行间,透着对照金的热爱,对生活的热爱。作品感情真挚热烈,文笔自然流畅,一篇散文佳作,推荐共赏!【编辑:冰城雪主】【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201804290001】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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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冰城雪主        2018-04-24 06:08:32
  很高兴,又见老师佳作!欢迎老师加入交流群,以便及时沟通。
   温馨提示:望老师下次投稿前,多多检查,笔误遗漏,会影响精品审批。我改了多处,不知还有漏否,还请老师检阅。
字是纷飞雪,朵朵入梦来……
回复1 楼        文友:朱俊平        2018-04-24 07:25:59
  感谢冰城雪主对我作品的编辑,并再文字上推敲修改和给予美的评语!我后投稿前一定认真检查!
2 楼        文友:朱俊平        2018-04-24 10:59:11
  一次次去照金,景色如画,着实令人痴迷,如今成了红色旅游圣地,展示老一辈革命家奋斗旧址,对后辈的继承传承革命传统有着重要意义!在这里对《江山文学网》这个平台深表谢意,感谢冰城雪主编辑老师的辛勤编辑修改指正,谢谢!
丘隅桑田
3 楼        文友:朱俊平        2018-04-30 14:08:02
  获得精品好像获得丰收,幸福满满,感谢编辑,感谢《江山文学网》!
丘隅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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