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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看点·春韵】血染地瓜的惨案(小说)


作者:王双贵 秀才,2807.23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654发表时间:2018-04-27 18:49:47
摘要:丑陋近亲结婚的悲剧


   “鞠栓他妈,昨个半夜里,猫到德福猴子家里炕头上去了……”
   “鞠栓他妈猫到德福猴子家里炕头上去了……”议论的唿哨声,被三伏天东泊湖镜面上,燥热的撕裂和撞击蒸腾起来的水雾,一刻不停地在旮旯湾不到巴掌大的地方蒸腾,蔓延。把每个街巷都浸蔓堵塞拥挤的有点水泄不通。还没等什么能人过来挥洒其三头六臂的武艺进行驱赶,它们就和夏夜东泊湖面的水蒸气一起,穿过旮旯湾四周密林当中的空隙,散发、逆漫,也向着旮旯湾周边很远的外面,不断地逆蔓、伸延着……
   旮旯湾人贤惠,贤惠的能创作场景。而且创作的场景表演起来,也不厌其烦,千倒万绪。鞠栓他妈猫到德福猴子家里的这个议论片段,传的唿哨、描的形象、述的动人。不管是陌生人穿过屯子,还是在屯子外面的四周转悠,都保准会被议论的呼哨,把两只耳朵灌得满满、塞得荡荡,而且还得直格地往外边流淌……
   鞠栓家住在旮旯湾靠西上坡北面的高门台上。是旮旯湾村旧社会最有名的大地主瞎文玲家,专门用来招待亲朋的客务厅房。分厅、厢、灶、伙的正方井字形的建筑结构。在旧社会,是旮旯湾村最气派,也最让人望而却步的最有实力的地方。不过,现在不行了。现在除了院墙塌落的参差不齐以外,再就是原先扎摸齐整的墙缝都已脱落,变成了等在这里的耗子们,用来作为活动的场所和湖面蒸腾的水汽和山林穿行的细风,方便串门溜达的通道。
   浓雾加上树木的密挤,遮挡了跃上山顶的太阳,吝啬地洒出本来就不多的光线,使得当年气派一时的鞠栓家里的窗户,现在因糊着广告的画报纸,密咋的没顾得上透进一星半点的光线。
   然而,尽管到处都被光暗雾密笼罩包裹着,却没能挡住早起的那些旮旯湾村的那些咬文嚼舌头的村民,发出议论:“鞠栓他妈猫到德福猴子家里的炕头上去了”的呼哨声,一刻也不停止地直往鞠栓家住的上漏雨下透风,已失去往日威风的客务草房子里钻。
   旮旯湾人少地儿小,又没有多少可兴兴的新鲜事情……所以,鞠栓他妈钻到德福猴子家炕头上的议论呼哨声,无疑像联合国制裁美利坚的重大事情而轰动的逆蔓轰烈……从早上太阳刚漏出半个屁股,睁了半只眼睛的时候开始,就被早起于麻雀的那些快嘴的旮旯湾人儿,用嘴巴当成了没有通电的土广播,不到抽一袋烟的功夫,就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当成骚狐狸发骚情的事情进行了添油加醋,传播的浮泛洋洋……并使其长出了枝杈、芽叶……一直窜的像各家各户做饭烧火,烟囱里冒出的浓烟一样,在旮旯湾巴掌大的村落上空,散发、传播到旮旯湾村外的各阶层社会。
   大清早上,鞠栓他爹榆木嘎达,起来的并不算晚,他把两只永远睡不醒的水泡眼,使劲地扒拉开两条细缝,扫了一眼自己起来的左右,见自己从记事时候起就在一起的老婆散性花,和从来也不起早的儿子鞠栓,两人都不在炕上……心里虽然纳闷,却也并不着急,他先装上了一烟袋锅子自己摆弄拿手的旱烟叶子,擦着火吸着呛的咳嗽了两声,使劲的在嗓子里发出一种像拉风箱式的呼噜声中吸完以后,又用白天捡到的广告纸卷起一个很大的喇叭筒子,然后装满虽不正宗,却味道纯正的旱烟含在嘴里里,凭着自己心领神会的感觉,利用烟袋锅子里的余火把喇叭筒子里的旱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才恋恋不舍地卡掉烟袋锅子里的烟灰,开始了他吞云吐雾的绝技。这样,他一直表演到整个屋子里都布满了烟雾,而且把自己的两只水泡眼灌满的没地方盛了,才不得不拉开了已变成古董的菱花木门,来到了三面进风上面见天的庭院……他先毫无目的地在坍塌的参差不齐的四方井院转了两圈。然后来到约克夏壳郎猪圈的旁边,拉过猪食筲来到猪食槽子近前蹲下……一边往圈里约克夏的猪食槽子里边添食,一边嘴里含着从不离手旱烟袋,集中精力的两眼瞅着约克夏克朗猪咣当咣当地吃食寻思:
   “等这头约克夏壳郎猪出栏了,给好打扮的散性花置办一身跟得上形势的花衣裳,省得她整天看到别人家有好吃的嘴馋,看到别人家有好穿的眼馋……”
   榆木嘎达这样想着,抬头看了看窜到半空的太阳自言自语的冒出一句:“又到哪里去野了,还不回来做饭,再晚了就耽误了上工的时间,长着两只色眼的狗队长是要罚扣工分的……”榆木嘎达这样想着,又点上了一烟袋锅子旱烟,还没有擦着火点着,一个带着箭头呼哨的声音,还没见到人影,就从院墙到处能钻过狸猫的缝隙里边冒出来,又穿过榆木嘎达眼前没有散开的流动烟雾,嗡嗡铮铮钻进榆木嘎达已经变聋的耳朵……
   “散性花钻到德福猴子家里炕上的被窝里……你们知不知道?”
   这第一个赶到鞠栓家说这件事情的,是鞠栓他的本家三奶。姓蔡,人们都叫她——老蔡帮子。
   老蔡帮子是瞎文玲二枝的弟妹,人有点懒,只有一样传话比别人行,惯谁也比不过她……
   “哎呀呀我的祖宗们呀,一个个都是该挨千刀的,咋听到这么作孽的事情,还沉得住气无动于衷呀,你们是静等着人家欺负你们不成吗?丢人呐,丢死人了呀……”
   老蔡帮子嘴上蹦出的字儿比脚还快,人还没走进院子,尖尖的嗓音就像尖利北风当中的唿哨,不拿弯的窜进院子里来。蹲在猪槽旁边的榆木嘎达,竖起两只勉强能听到雷声的耳朵,还没弄清楚老蔡帮子话里说的是怎么一回事情,就被进到院子里来的老蔡帮子,在他的屁股蛋子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咋?”
   榆木嘎达透过眼前飘起的烟雾,使劲地瞪着两只水泡眼睛,瞅着从来看不起自己的鞠栓他三奶,心里打怯地敲起了货郎鼓。看到老蔡帮子怒气冲冲走进来的样子,他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地眨巴了两下两只永远也睡不醒的眼睛,朝着鞠栓他三奶老蔡帮子问道:
   鞠栓他三奶老蔡帮子不稀操理鞠栓他爹这个名副其实的榆木嘎达,而是径直冲进了正房东间,鞠栓他奶,散性花娘家和婆家的双重妈——散小三三的炕上冲了进去。老蔡帮子冲进散小三三的正屋里间以后,见到散小三三还在被窝里躺着……便撂胯使劲把海蜇屁股拎到炕上,然后一曲大象腿盘腿撘脚地往炕沿上一坐,就在躺在炕上的鞠栓奶散小三三的耳根子上方,也不管是睡是醒地带着哭腔数落开来……
   老蔡帮子根本看不起散小三三,她想当年本来是她多摆哥瞎文玲家里的一个使唤丫环,只因为生的唇红齿白,模样长得又俊俏,又会卖弄骚情舞弄得天独厚的水蛇腰,缠的她多摆哥瞎文玲,暗地里和她生了闺女散性花以后,被纳做了小妾……老蔡帮子家过的不如瞎文玲家,解放前是这样,解放后更是如此。特别是散性花做出的那些骚猩事情,老蔡帮子就更是不把他们当人看待。只有在传嘴拉舌的时候没有了听众,她才想起把她们团结为传播的对象。
   老蔡帮子在散小三三的炕沿上坐着摇晃了好长时间,才一语双关的蹦出一句:
   “好处没学会,坏处她咋跟娘胎里就能带出来那个像……有一个亲亲的哥哥搂着睡觉还不过瘾,还要深更半夜地,跑到没老婆的野汉子家里发骚洒情……”
   老蔡帮子的话,就像带着海腥臭味的腥粪,直熏得散小三三喘不过气来浑身打颤。并且一个人躲在被窝里,蒙着头颤抖的四肢都渐渐地开始发起凉来,她在老蔡帮子面前,极力地想咬住磕磕碰碰的咯咯直响的牙齿。却再怎么用力,也没又做到……老蔡帮子可不管这些,她老是在喋喋不休地说着鞠栓他奶奶肚子那地儿:“偷汉子的基因太旺盛了……”散小三三听了,真想猛地坐起身来,起来扇老蔡帮子两个响亮的耳光子……
   她知道,老蔡帮子这是在骂自己,因为散性花的确是自己勾引瞎文玲,未婚先孕而生下来的被生子。不单单是经常到德福猴子家里去勾引他,而且勾引榆木嘎达之外的所有男人,是散性花生下来就有的特异本能。再加上解放以后成分不好,瞎文玲和大老婆生的‘榆木嘎达’找不到对象,而自己和瞎文玲生的‘散性花’也没人稀要。这样彪汉娶傻女,傻女钆彪汉,就成了天经地义的省事事情。
   突然,老蔡帮子把手伸进随着散小三三颤抖的被窝里,一把抓起被窝里散小三三配合颤抖的右手腕,发觉冰凉的有点扎人,好像突然大发慈悲可怜似得喊道:
   “看看被掠待冻的,手指头都硬厥的像鸡爪子了……鞠栓他妈没给老人揍饭吃莫……?”
   鞠栓他三奶,老蔡帮子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不像是在对着被窝里鞠栓他奶奶散小三三在说话……她在大呼小叫的时候,把脖子仰得老高,而且也是直冲着站在门口外面立着不动,鞠栓他爹榆木嘎达在吼叫。
   “我起来的时候,就没见着她的人影……”从院子里传来榆木嘎达从浑厚不清的嗓音里,被特别像点着了的关东烟叶子呛的沙哑的说话声音,那股浑厚的爷们劲不像是出自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之口,而是象从挨了千刀的耕牛嘴里发出来的撕裂惨叫一样:“不要着吃,她就不主动给添……”
   “你就不能揍她几回?”
   鞠栓他老蔡帮子三奶在气汹汹地冲门外吼的时候,散性花甩着两个丢丢当当的大奶子跑了进来……看到老蔡帮子三奶盘腿撘脚地坐在自己双重母亲的炕上,就知道她这是又来嚼自己的舌头。就气不打一处来的冒出一句:“揍她几回?你问问他敢吗?”鞠栓他老蔡帮子三奶一见散性花这副架势,正思磨着怎么样溜走,见散性花一扇门似的站到了自己的面前,就欺软怕硬地打圆场说道:“我这也是咸吃萝卜炒没瓤的蛋……”说话间,老蔡帮子看到散性花两腿叉着,双手叉腰的架势,生怕颤抖地把她胸前的那一对大奶子颤掉到地上跌碎了自己付不起责任……赶紧把菜肚子圆体魄铁道门框上,紧贴着门框悄悄地溜出门外……因为她知道:散性花那对硕胖的大奶子,如果真的颤掉到地上肯定会摔成一破狗屎的熏人,就凭着她好吃懒做的那点家底,是无论如何也赔偿不起的。
   老蔡帮子走了以后,高门台屋里静了许多,突然散性花冒出一句:
   “没了我你们就不用吃饭了……”等了不到半担烟的功夫又冒出一句:“爽死不吃就都不吃吧,别光等着我一个人伺候。”
   这一天,榆木嘎达干活出勤倒是没晚,只是一天都在出勤不出力的磨洋工。而且还是不是一会喝水,就是一会撒尿。被生产队长骂了好几回……也是在这天夜里,鞠栓拿着一个很大的生地瓜,跑到街上去啃……别人看到他啃的地瓜和手上都沾着血,就问他:
   “鞠栓,你怎么把地瓜都染成了红色?”
   鞠栓看了看手,又看了看地瓜傻笑着说道:“他们不做饭,玩游戏……奶奶赢了,爹妈趴下。我也玩游戏,我玩赢了,奶奶趴下,嘻嘻嘻,就得吃染红了的地瓜了……”
   在场的人们听了纳闷,有好事者就跑去观看。还没等跑去观看的人出来报信,就听到惊吓的怪叫呼喊的声音,就从高门台鞠栓家的正房传出,先惊动了整个旮旯湾村民,村治保委员知道以后,急忙跑过来封锁了现场……等到警察和法医过来勘察鉴定以后说道:
   “朝里朝外躺着的两个中年人,是被已死去的老年妇女所杀……至于年老的妇女被谁杀死。现场的第四个凶手握刀的两手都沾满了泥巴,很难准却辨认出手印来……”
   这时人们才想起了鞠栓,于是嚷道:“鞠栓!可也是,鞠栓他上哪儿去了?
   等到人们分头找到鞠栓的时候,他正在德福猴子家里……两只血手死死地抓住德福猴子衣服的后襟嚷道:“你不给我好东西吃,我就不让我妈后晌来到你家里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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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看完这篇小说心情很沉重。散性花与榆木嘎达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只因出身成分不好,一个有点傻嫁不出去,一个娶不媳妇,却被散性花的母亲散小三三凑合在一起,近亲结婚,生了一个傻子鞠栓。散性花勾引男人,猫到光棍德福猴子的坑上去了。因此被村里人疯传,榆木嘎达知道后,颜面尽失,家里终于爆发了“战争”,死了三个大人,竟留下傻子鞠栓啃着带血的地瓜,着实让人唏嘘和痛心。一场愚昧而不幸的婚姻,加之舆论的力量,生生地吞噬了一个家庭,留下无尽的悲哀。小说描写细致,生动,语言有特色,推荐共赏。【编辑:空城深深】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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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空城深深        2018-04-27 18:51:47
  一场近亲结婚的悲剧,让人沉痛和深思。感谢赐稿看点社团,期待下次精彩!
回复1 楼        文友:王双贵        2018-04-28 07:56:22
  谢谢,仅当能力。顺祝尊编身安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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