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曾经在梦里来过一个地方
　　 星星像芝麻，洒落在夜空
　　 农民借用了很多方式，想靠近一点看看
　　 如果再潮湿一些，木柜里连瓷碗也会发霉
　　 米蒂的山水里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已经区分开，所以来这里后
　　 我的耳后根总是悬挂蛙鸣
　　
　　 二
　　
　　 几百年前我独自在这里徘徊
　　 那个时候，朝代感没有从民间消除
　　 打着荷叶出门还是常态
　　 穿过月亮型拱门，就遇到一个爬出水面的月亮
　　 湿漉漉的淌下一地月光
　　 蛙鸣是水中月和天上月撞击而发的声音，如果力气再大
　　 有一个月亮就裂开为两瓣
　　 年迈的祖母把它们和苹果，水晶梨放在篮中，这个梦里
　　 祖母神情不再严厉
　　 额头皱纹像心电图，总让我担心突然断掉
　　
　　 三
　　
　　 敞开胸襟，让南风遇到这样的热度马上转弯
　　 袖子里有三两片虚无，五六束惆怅
　　 我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我感觉到
　　 它们沉甸甸的缀着
　　 我摇手时，扑哧一声传来裂帛声
　　 又是谁家的孩子爬桂树时扯开了档
　　
　　 四
　　
　　 被浸染的腰带斜搭在手里
　　 远山脱掉了草木，半身浸到江中去了
　　 瘦月亮像摊开的黄纸，握毛笔的孩子皱着眉头写对联
　　
　　 五
　　
　　 这里的天空很低，有人在上面伐树，修桥
　　 本地人统一称呼他为大善人
　　 那年我从村口的高大牌坊前经过，猜度了很久
　　 下联的育俊杰具体指谁
　　 李东阳是茶陵人，离我家一去几十里
　　 中间隔着洣水，自杨万里去后
　　 这是第二个江南人让我骄傲了一把
　　
　　 2018.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