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隔壁。杂音超重。
　　 局机关各科室，最近添了不少女孩？一个胖子问。
　　 确切地说，是添了不少女人。另一个胖子答。
　　 新上任的梁局长，还挺能干的。上任不到半年，就从基层引进了不少女人才。这能否算是一场新女权运动呢？
　　 那人半天，才小声说一句。
　　 你没听说，新来的局长好那口？说完便掩着嘴笑。
　　 这个真没听说。
　　 只听说，局长这人不错的。酒不喝，烟也不抽，满廉政的。这两样东西不大沾的人，肯定是一个不错的好官。另一个人侧过身附和。
　　 我也听说，这个局长比较务实，常常微服私访。大到问问灾情，小到听听民意，听说连最基层的车间都要去，老百姓评价不错。说这话的人，似乎很认真。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刚上来不久，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个瘦子说。
　　 这个局长喜欢做表面文章？还喜欢单枪匹马？就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一个很有年龄和阅历的人疑惑着说。
　　 听说，是真巡查。每回新局长到基层，都要亲自去各个办公室和车间寻摸寻摸。寻完之后，每次都要找到基层的头，单独地交流交流。你单位小赵这个同志（女）不错，小魏这个同志（女）也不错，还有长得比较范冰冰的那一个更不错……年轻人，有潜力，特别是刚刚毕业的女孩子，要多给她们创造一些进步或提升的机会。关心同志吗，能上的一定要上……局长大人，像是在上政治课。
　　 不错，是成绩不错，还是长相不错？瘦猴好奇地凑过来。
　　 能进城，能进局机关，这是多少年轻人多少年来的梦想。基层的头鸡啄米似地点，早有意思早有意思。能领会局长大人意思的人，你才能够如鱼得水样地活得有意思。那人继续讲，嘴都有点起了沫。
　　 想进城，想坐局办公室，没有那个，可不行。一个超级胖子，用手搓来搓去搓出了票子的声音。男人要进去，钱上势必要受点小罪。要是想提拔，怕是没有个小十万过不去。逢年过节自不必说，因为这是官场做事必不可少的一道小工序。
　　 女人呢？瘦猴急着问。
　　 怕是要受点皮肉之苦了。胖子拉长声音说。
　　 做基层的头，也不容易。你得能摸清上头的喜好。
　　 知道意思就行，局长最喜欢懂他的人。不妨，下一次见到你的局长，就把你单位的小刘推荐推荐给他。不仅局长感激你，小刘也会感激你。
　　 你局长也好这口？
　　 这是每一个当官都喜好的。那家伙又不扎手，搁谁谁都会往口袋里装。
　　 哎真没想到，这个新局长也会好那口。说话不多的一个老者顿感惊讶！
　　 胖子摇晃着头道。岂止是好，还是不一般的喜好。只要他看得上的，基本没有逃得掉的。没办法，这年头就是有人愿意奉献，多好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局长的事，职工没有议论？老者又问。
　　 养成习惯了，要是整天议论这些破事，活着不得累死啊！说的也是，多了就见怪不怪了。
　　 他妈的，梁不是良了，是他妈的狼了。
　　 半天，很安静。
　　 不打算弄个局长干干？胖子推搡一下瘦猴，忽然说。哪天到老祖坟上去看看，如果有青烟要冒，说什么这辈子摔锅卖铁也得弄个一官半职干干。
　　 有这个吗？没有。
　　 没有这个，你可干不了。
　　 那咋办？去泰国啊——接着是一阵阵笑。
　　 ……
　　 夜深。隔壁，再不见声响。近视，一个个都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