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暖】盛夏光年(外一首)
一、盛夏光年
单纯写在你的额头的时候
我的字典里开始有了
柴米油盐和下一学期
弟弟妹妹的学费一共需要多少钱
那时我已经
不再接受八年制义务教育了
我初中算是念完了
开始报了北京的函授文学初级班
也报了河南台的函授英语初级班
尽管我知道,我终究
是要死在灶前埋在灶后的
像我认识的很多家庭主妇一样
可是我正读初中的时候
偷偷向一些报刊杂志投过稿子
潜意识中,我一直觉着
将有我期待的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
你误打误撞的信笺,就在那一年
从南方,跟随春天的燕子而来
我是很有自尊心,也有
自我保护意识的的农村女孩
从来没有回复过那些
情话连篇,谎话说的不眨眼的陌生信笺
我只回复了你
一个说喜欢画画的南方小孩
我不知道,你是我在那个盛夏遇见的
将让我纠结一生放不下的光年
我们用书信,陪伴了彼此整整七年
你长大了不再单纯,学会了担当
我的修炼与时俱进,开的绚烂
却没有福气触碰到你绝美的容颜
南方的梅雨中,常常有小巷悠长吗?
你的琴声自天际传来,扰我心弦
你在我的记忆中,慢慢成为一幅山水画
那画面凄美的,令我很多年寝食难安
那个喜欢画小猫钓鱼的少年
你真的梦见过,我
在盛夏的槐花树下读过书吗
亲戚家的山楂树开了满坡的花
我那时候酸酸的山楂能独自吃一碗
你答应给我买的
沾了芝麻的糖葫芦,我现在
只看着我的孩子像我当年那样吃
我一直为你留着不到及腰的长发
在梦里,我常常听到你的箫声
如泣如诉,感觉你就在我的窗外
马蹄达达,渐行渐远
月亮圆过暖春,星星瘦过盛夏
都过去了,衣袖渐宽时
多余的皱纹,笑凉秋
刺眼的白发,映霜花
我的盛夏,在回忆的文字里
穿越亿万光年,慢慢开着
一朵又一朵粉红色的小花
二、灼
无处可逃
半个月亮也躲进了树梢
灼热的地表
让那些关于心如止水的话题
成了没有悬念的传说
我跟蚊子不是朋友
不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弟兄
更不是可以以身相许的恋人
蚊子就是蚊子
它喝好人的血,也喝坏人的血
而我做事,却是想讲义气
想对得起良心和自己
夏天,若我不放下蚊帐酣睡
我的枕边就会有蚊子,也有文字
一个吻过我的额头,带走了
我的一滴血,却没有说对不起
一个留在我的唇边,默不作声
一句“晚安”说了半辈子
竟然还是那么留有余温
给有了距离的思念
一个可以继续的理由
夏天,热呀,灼伤了很多条马路
冰镇了一瓶瓶开盖有奖的啤酒
若我有一天,能打马路过你的楼窗
你肯不肯陪我在一场热雨到来之前
先去买一把粉红色的伞
只买一把伞,我们牵手,我们并肩
灼伤多少
高楼大厦写字楼里的男女都在所不惜
这是,我们的不可逾越的距离
而这,我们都知道与思念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