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四季的故事】灵泉湖畔水云天(散文)
春风十里处,南黄四月天!五月,定再相见!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天用她独有的柔软,得意的划开沂河冰冷的肌肤后,像一头撒野的小鹿,冲撞开城市楼宇的喧嚣,曲折蜿蜒,绕湖而袭,漫过灵泉山,穿过鹰嘴崮,突破沟沟峪峪,不安分的吹一路花开,绿一片原野,径直突袭了青山环绕的这一怀暖玉——南黄渔村。
黄渔村三面环水,一径连陆。群山环绕着湖水,碧波轻托着村落。灵泉塔默默守望着这一方净土,千年古刹见证着南黄人家的历史沧桑。如果说如火如荼的西城在发展的激流里,像年轻健壮的青年热情奔放,南黄则旁若无人的安静在一泓碧水中间,宛如一怀心事的女子,又如捋着胡须的老者,将满腹的故事娓娓道来。
顺着清明的风一路赶来,不知道桃花如何献媚了春天,让春天将她打造成了这里的主角,灼灼桃花将整个岛屿染一脸绯红。“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在暖阳里肆意的宣泄粉色的心事。你若来,便是天龙八部里的桃花岛主,移步桃花阵,闲看蜂蝶忙。
当你在这醉人的芬芳中缓过劲来时,环望远山,才发现春天将岛外四周的花儿开得一塌糊涂。崮下梯田,桃红李白,万千花色,群芳争艳,像是醉酒后的语无伦次,在漫山遍野肆意的盛放,根本不屑于各地的“桃花节”、“杏花节”的热闹,自顾自的开成了孤傲的模样。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这次我是约着春天的雨而来。谷雨南黄,远山如黛,近水含烟,笼罩在朦胧的烟雨中,像披着薄纱的姑娘,楚楚动人。伫立在村口的倒垂柳,虬枝盘曲,万条垂下,雨水滴落岁月的皱纹,愈发湿黑,像一位慈祥的老人守望着一代代的南黄子孙,不离不弃。
这里有印满青苔的石板路,也有悠长的街巷,视线里渐行渐远在巷弄里的姑娘,你是否会冲上去将戴望舒笔下的油纸伞撑过她的头顶,同她漫步一段缱绻的时光;若倩影突然在视线里消失,你是否会辗转每一条寂寥的雨巷,去寻找那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
南黄的街巷泉水也来的奢靡,在巷弄两侧的水槽里汩汩流淌,春雨吻过沿路的花草,落红片片,水溶花香,掬一捧清澈,手余芬芳。
古老的赑屃被雨水润湿,默默辨认着龟驮碑上的文字,慢慢打开尘封历史的门扉。那残缺不全的文字里记述了多少个风雨春秋,那伤痕累累的莲花石座上又承载了多少南黄的过往。
南黄的雨丝丝缕缕,柔柔弱弱,来的不慌不忙,下的漫不经心,也去的不声不响。你还来不及走遍每一条街巷,晴和的阳光便不知不觉洒满南黄。
雨后初晴,垒砌的石墙上一架蔷薇正努力的攀爬着,恣意舒展着嫩叶,阳光下分明的脉络里,是绿意在流淌。石墙巷口,一块条石,被坐的油黑光滑,老人端坐,满脸呈祥,小花猫迷离着眼睛,慵懒的蜷缩在身旁,手中烟锅里的暖光明明灭灭,享受的抽出袅袅的形状。
叩开柴门,不大的院落里种一畦蔬菜,栏三五鸡鸭,石榴叶繁,梁燕呢喃,火红的辣椒挂在檐下,屋里飘出诱人的饭香。南黄人总是这般安逸和悠闲,似乎所有的忧伤和这里无关。
转转角角,移出街巷,博物馆前游客如织,农家乐处人群熙攘,我忽然庆幸刚才独守的这份恬静淡然,从静到闹,像完成了一次从远古到现代的历史穿越。带有浓郁渔家装修特色的农家乐里,偏隅而坐,看渔家子女利落的斟酒沏茶,在满座的人群里寻找刚才那位丁香一样的姑娘,偷闻邻座的鳜鱼飘香,将丝丝甜蜜煮进壶里,静守一份等待的惬意时光。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在湖边看柳影倒垂,鱼翔虾潜,摇曳的枝条在斜风中勾勒出无限的温柔;湖上朦胧如一梦,微烟斜燕;远处如意崮双峰竞秀,无儿崮壁立插天,群山连绵逶迤、云雾缭绕,是雨后的湿气在朦胧?还是那里正经历着一场春雨的缠绵?
灵泉湖啊,你心中到底藏了多少心事!是无儿崮呜咽的忧伤,还是对岸望乡亭里望眼欲穿的思念;又是谁触动了灵泉山的情愫,造化这一碧春水,以湖为鉴,对镜梳妆。
夕阳斜照,晚霞尽染,倦鸟归林,渔舟唱晚。“钓鱼岛”上的游客收起了鱼竿,渔家人泊舟靠岸,村落里升起袅袅炊烟,一切又开始归于平静。
“最爱晚凉佳客至,一壶新茗泡松萝。”民宿依湖而建,青石黛瓦,古韵风雅,窗下萧萧竹,远眺淡淡山。临窗而坐,素心如简,泡一壶新茶,等一位好友,感受郑板桥在衙斋品茗画竹的悠然。“正好清明连谷雨,一杯香茗坐其间。”
灵泉寺的钟声又袅袅传来,浑厚而悠扬,路旁点起了暖黄的灯光。南黄像躺在母亲怀里的婴儿,浪花轻轻拍打着脊背,枕着古寺钟声的余音,在千百年的故事里沉入了梦乡。
几度欲眠,心里却想着村东那几塘青莲和对岸的鹰嘴崮。披衣而出,循着蛙鸣,越过微风猎猎的水杉林,在池塘边驻足,莲叶如盖,小荷尖尖,袅袅婷婷,绰约凌波,明明生的妩媚动人,却折射出遗世独立的清高。趁着朱自清笔下的荷塘月色,偷解舟缆,划桨对岸。此时月华如水,水柔如月,春水吹皱,波光粼粼,像漫天的繁星坠落在湖面,哗啦的桨声让南黄更显缄默,缄默。
沿着白天看好的线路,徒步攀行至鹰嘴崮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几度想放弃这个决定,但坚持登上崮顶那一刻是豁然开朗的喜悦。平台宽阔,一览众山,在插旗石窝旁找一石台躺下,看繁星闪烁,感春风微凉,身旁花影错动,崮下风吹枝颤,感觉整个世界属于自己。远处红鹤谷、灵泉塔隐约可见,在月色下更显幽静稳重。远山重重,心生对自然的敬畏,崮山绵延又激起征服翻越的信念。
南黄的山魂水韵,牵绊着你的脚步,村口的石碾古井是你缱绻内心的乡愁,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是哪位大家蘸着灵泉湖的水,铺大地为宣纸,以山崮为写意,水墨丹青,将南黄的四月描摹的如此风情万种、顾盼生姿。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
是燕在梁间呢喃,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南黄的四月是安静的、温婉的,娉娉婷婷,暗香盈盈,不招摇但多情。踏花而来,这里有你想寻求的旧时光,清清浅浅,朦胧婉约;这里是你灵魂栖息的地方,不惊不扰,安然妥帖。
景在身旁,何必远方。五月,我定再来南黄,泛舟对岸,把酒鹰嘴崮,对歌灵泉山,望乡亭听雨,湖中赏月圆。
(作者为沂水县龙家圈街道旅游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