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析】推崇的理念在现实面前
瑞典·丹麦·德国合拍的电影《自由广场》,一开始看得有点莫名其妙,没按通常的套路来,直到最后,才隐约知道这些故事里想表达什么意思。
作为一名现代艺术展览馆的首席策划师,克里斯蒂安正在筹划推出一项“自由广场”的展览。某位艺术家想以一个边长为4米的方块为避难所,让进入里面的人充满信任和关爱,大家同责同权,无论你在现实中是富人还是乞丐。这有点行为艺术的味道,也符合克里斯蒂安的艺术倡导和追求。
欣赏这种前卫艺术的人群毕竟是少数。为了达到展出效果,克里斯蒂安与工作团队商议,采取一种什么方式推介?是开新闻发布会,还是作者访谈,或者是外包给媒体代理来做?
正在这时候,一件突发事情打乱了他的工作和生活节奏,也让他所推崇的理念接受了现实的间接验证。
克里斯蒂安在下班途中,手机和钱包被盗。他通过定位追踪,发现他的手机在某栋大楼里,这一带属于城市的贫民区。下属建议他给每户写一封威胁信,并承诺和他一起去投放,到达地点后,下属却改变了主意,他只好硬着头皮去做了这件事。
尽管他们在一起上班,工作上还是上下级关系,但在工作之外的责任和义务上,个人利益的考虑很快就占了上风,这让克里斯蒂安对下属的信任大打折扣。
从他无奈的眼神里,也许他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同事之间的信任都会如此,一块人为划出的方块就能让陌生人相互信任?
没想到,手机和钱包还真的寄了回来,这让他喜出望外,他分不清是小偷出于害怕还是良心发现。他自己也一时兴起,顺手就给了平时懒得理睬的街边乞丐几张大钞,之后又去了舞厅,并跟一个看上眼的陌生女人过夜。
作为职场高端人士,正常情况下,克里斯蒂安是不会做出这些事情的,他有自己的生活理念和行为界线。一件意外事情的发生,让他的情绪产生了很大的波动,率性的结果突破了理念的约束。
事情还没完。无论是威胁信还是策划案,都超出了预想的“方块”。
克里斯蒂安又收到一个包裹,是一个小孩子要求他道歉。说他父母看了信后,以为是自己偷的,还挨了揍,小孩子需要还他一个清白。
克里斯蒂安没有回应,小孩子按地址找来。他仍然不愿意上门道歉,小孩子便跟踪他到家门口。
在道义上,克里斯蒂安理应向小孩的父母说明情况并道歉。如果是大人来找,克里斯蒂安可能当场就道歉了。因为对方是小孩,他便想敷衍了事。小孩子虽说比较执着,但毕竟力量弱小,让克里斯蒂安难以放下身段真诚道歉。在几次劝说均不管用时,克里斯蒂安甚至动了粗。
强与弱的碰撞,在自己身上很自然地表现出一种人的本性来。别说一个方块内的平等相待能否实现,就在一件小事上,人的良知也受到了挑战。
策划案的问题更大。
他们做了两件事,一是在捐款宴会上试探一下人们承受某种条件的心态,二是将广告外包给媒体代理制作。
宴会开始前,他们让一个身强力壮的人扮演一头大猩猩,说明在保持静默时大猩猩不会伤人,反之则有危险。
刚开始的效果确实是这样。但随着大猩猩逐渐发飚,大大超出了人们的承受能力,人们不得不反抗,继而群殴那个扮演者,现场乱成一锅粥。
行为艺术也需要底线。人们的忍耐程度是有限度的。
媒体代理为了吸引眼球和增加流量,将视频制作成一名漂亮的金发小女孩在那个方块内被炸飞,点击率、转发率超高,却让舆论大哗。作为首席策划师,克里斯蒂安尽管没有审核此片,但他必须承担责任。
在新闻发布会上,克里斯蒂安为视频事件道歉,并宣布了公司董事会与他本人商定的结果:他离开公司。
记者和其它与会人员却不依不饶,提出了一连串的质问:广告的底线在哪里?艺术怎样关注弱势群体?艺术的探讨有没有边界?艺术的自由为何要受到限制?
这些问题超出了发布会的边界,在那种闹哄哄的场景下,克里斯蒂安无法回答。
等这一切都安静下来之后,克里斯蒂安的内心仍然不能平静。他似乎几次听到有小孩子在呼救,现场查看却无人。
他冒雨到垃圾场找回小孩留下的地址,与女儿一起去上门道歉,结果邻居告诉他,那家人已经搬走了,且不知去向。
一种理念受到推崇,或许它与时代的发展相契合,或许它符合人们的某些追求。
然而,理念毕竟是一种形而上的东西,在思辨领域,它可以自由飞翔、领风气之先,但在现实中,人们所面对的事情是具体的,有限制的,这两者之间常常发生冲突,不得不先解决现实问题。
理想丰满,现实骨感。乌托邦之所以常常被人们追捧,那是因为它想象美好,令人向往,所以总有人想试一试,不管那个方块是大是小。但现实往往又将人们拉了回来,其结果与初衷相去甚远。
看了这部电影后我觉得,做事情都会有边界,有底线。向往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外一回事。探索是需要的,但不能与现实差距太大。
如果前卫的东西让你不知道边界和底线在哪里,那就先回到常识和良知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