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厕所里的交易
王老师的孩子该考高中了。
他想让孩子考重点高中,只是孩子的成绩不太理想,碰巧也能考上的那种。为此,王老师犹豫了好久,也痛苦了好久;但无论如何,不让孩子考重点高中,他心里实在不甘。
考试结束了,孩子说考得还可以。王老师知道孩子多大能耐,不相信孩子超常发挥,开始多方打探消息,看有没有捷径可走。“功夫不负有人心”,他终于打听到,自己那个在教育局上班的初中同学,刚刚提成招生办负责人,说不定能帮自己一把。
和人家过去没有联系过,“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王老师很难为情,但为了孩子,也豁出去了。他多次打那位同学的电话,这也是费了些许周折才把号码问到的,可人家一直关机;这也难怪,在这节骨眼上,都图个心净,况且现在的形势也容不得任何人弄虚作假。
他买了五千元的购物卡,去了机关大院,买礼品自然是不现实的。进了那人的办公室,还好,人家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又是让座又是倒水,激动得王老师都有点坐立不安了。
王老师老实实在,说话不会拐弯抹角,寒暄了几句就单刀直入,接着就往布兜里掏。老同学明白他的意思,赶快示意说:“这屋里安着摄像头呢,不要乱来!”
没办法,王老师只能陪人家说话。他绞尽脑汁,也找不出几件同学期间共同感兴趣的事情;至于两个人的交情,更是一片空白。
说了没几句,王老师就没词了,只得耷拉着头抠手指头;人家也不好意思赶他走。末了,同学说:“我去厕所方便一下!”
王老师心头一亮,立马感到对方在提示自己,说:“我也去,方便一下!”
刚进了单人厕所,王老师就一下子把门关上,激动得脸都红了,掏出购物卡就塞进人家的布兜,说:“孩子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人家见他这样,也不推辞了,说:“我尽力吧,不过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王老师回到家里,高兴得直哼小曲儿,但老婆有点疼钱;他于是安慰老婆说:“办不成,人家还退给咱的!”
成绩出来了,王老师的孩子考上了重点高中,激动得心里对那位同学千恩万谢。
王老师高兴还没几天,社会上就疯传重点高中招生中有人徇私舞弊,接着招生学校领导出来辟谣:计算机程序确实出现了问题,但只发生极个别学生身上,学校正组织人员核查!越描越黑,社会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一些落榜的考生家长开始聚众滋事、讨个说法,也引起了个别媒的追踪报道。
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局领导开始插手此事:全县每所初级中学都要推选一名素质过硬、业务精湛的教师参与核查试卷,给所有考生一个公正的交代!“无巧不成书”,王老师受单位委托,参与其中。
王老师心虚,凭着对孩子字体的熟悉,有意地翻找到自己孩子的试卷,算了几遍,都没有一点差错。他怒火中烧,忍不住骂了一句:“什么东西,吃人连骨头都不剩!”
正当王老师气得晕头转向呢,单位的电话又打过来了,说是又接到局里的通知:家里有孩子参加中考的教师,需要避嫌,不能查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