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态度
三舅平日非常注重养生,对于可能致病的各种外来内在的因素,都精心考虑,从来不敢有一丝的疏忽大意。自从十多年前得过那次脑血栓治愈后,这种心态始终保持,甚至越来越强烈。这常被别人误解,以为他很怕死,其实不然,注意养生是一种非常科学的好习惯,这是我很赞成他的地方。
年前的时候,三舅感冒后,因为听说过最好不输水,身体会自动生成抗体,经常输水对于血管会更加脆弱。于是,只吃了几片感冒药,便熬着,想把感冒扛过去。结果,感冒一直未好,断断续续二十来天,夜里咳嗽得不能入睡。三妗子实在看不下去,就催着我的两个表弟,硬拉着三舅,去商河县人们医院检查。
一套程序下来,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二十五,还有五分钟就到下班的时间。表弟拿着各种检查单据,来到医生面前。那位女大夫接过单子,看了看,目无表情地说:“这是隔膜炎,必须尽快动手术。”
三舅一听非常害怕,问:“大夫,不动手术行吗?吃药能不能治?”
“没有这样的药,必须动手术,还要尽快才行。”那个女大夫斩钉截铁地说。
“在咱们医院看吗?需要多少钱啊?”表弟问。
“在千佛山医院,我给你找个大夫,看病快,花钱少,最多也就二十万。”那个大夫打包票说。
在回家的路上,三个人的心情都很糟,花这么多钱,关键是这么重的病。大表弟说:“不管花钱多少,能治病就行。咱们再去济南的大医院去复查一下,如果确诊,那就动手术。”
到了山东齐鲁医院,挂了心内科。诊病的是一位姓孔的老医生。他仔细地看了看那些化验和检查报告,又听了听心脏,号了号脉。他说:“问题不是很大,吃点药,以后注意别生气,别着急,注意饮食就行。”
三舅问:“需要动手术吗?”
孔大夫说:“不用,吃药也可以治好。”
三舅又问:“可那个大夫说,不动手术不行的。”
“你家如果有的是钱,你愿意动就动,我只要写个建议就行了。”孔医生说。
“我家没有这么多钱,两个孩子都分家了,都没有多少钱。”三舅说。
“那不就结了,你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拿出那么多钱,会把他们拖垮。关键是,你这病用不着动手术,吃药也可以治好的。”孔医生耐心地说。
“那好吧,您给开药吧,我们回去。”三舅终于放下心来。
一个月后,药吃完了,三舅觉得浑身有劲儿,不喘也不咳,心也不慌了。一家人都很高兴,觉得那个孔大夫说得有道理。可是药却吃完了,三舅想再去查查,看看病情怎么样了,顺便再拿些药回来。于是,表弟开车带他一起来到齐鲁医院。
今天,诊病的是一个女的,姓刘,戴着一副眼镜。三舅最关心的那位孔老大夫,今天没有来。患者都坐在门外,等待着叫号。进度非常缓慢,三舅很焦急,心想:如果是急病,就这样的速度,光急也急死了。
从八点开始,一直等到十一点,真正叫的才十多个人。但期间,很多人拿着单据,领着病人进进出出,这些人好像跟那个刘医生很熟悉,没有拿号,也不等着叫,直接进去看病。表弟很着急,说:“看看,看看,这些人都是走后门的,跟这个医生熟人,本来我们拍二十号,可进去够四五十了,真是的。”
“有点耐心吧,别管那么多,咱们也管不了。到哪里,啥时候都是这样,看开点。”三舅说。
到了十一点二十五,三舅终于被叫号了,等在门口的三舅,赶紧进去。这个医生拿起病历,看了看,也没有检查三舅现在的症状,也没有问三舅现在的病情,就说:“你这个必须动手术,现在动还来得及,如果现在不动,以后就动不了了。”
三舅心里有点害怕,自己现在都恢复得很好了,怎么又让动手术?问:“大夫,您先给我仔细看看,然后再说不行吗?”
“你看看,我到点了,要不你就下午再来吧,我到点了!”刘大夫指着手表说。
“大夫,我们不是市里的,离家太远,来次不容易,您就帮忙看看吧。”三舅带着央求的口吻,眼巴巴地看着刘大夫。
“好吧好吧,我看看。”刘大夫非常不耐烦地拿起三舅的病历看了看,然后,就拿起笔,龙飞凤舞一番,很快就写完了一张便签,然后说:“好了,你们去拿药吧,吃了这些药再来看看。”然后起身拿起她的东西,“嗖”地一声,火烧屁股般,夺门而去。
拿着刘大夫的优美“书法”,表弟跑下楼去,过了一会儿,领出药来。
三舅一看那些药,不解地说:“这些药跟孔大夫开的完全一样。这个刘大夫怎么这样,比着单子抄?她是什么态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