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小说】那一夜的哭声
那一年的冬天很冷,腊月里还下了一场从未见过的大雪。
??那段时间,小镇的街头突然出现了一个大约四十岁、衣裳破烂、头发凌乱、身上还背着三个大小不一的布袋的疯女人。她每天都会出现在大街上,只是每次出现的都地段都不同。有一次,她出现在我单位的对面,我好奇地看着她,她的目光虽然有些呆滞,却一直不眨眼地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似乎在寻找什么,同时,她的嘴里还不停的大声说着什么,我听不懂,但从她的口音可以猜得出,她是四川人。
??后来,有人告诉我,说这个疯女人之前并不是个疯子,而是因为坐车来广西的时候,在一个城市的车站里走丢了一对儿女,她就开始到处寻找这一对儿女,一直没有找到,后来,这个女人就疯了,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那一个夜晚,是那年冬天里最冷的一个夜晚,凌晨1点。一阵由远而近的响亮的声音把我从梦中惊醒。仔细一听,是那个疯女人的声音。后来,那个声音就在我对面的大楼下停住了。就这样,那个声音一会是清脆的说话声,一会是细弱的哭泣声。过一会,我听到一道卷闸门拉响,一个男人的声音:走!走!走!别处去!老子要睡觉!然后,又是卷闸门拉下的声音。夜空,静悄悄的。大约三分钟后,疯女人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还是和刚才一样,时而大声自言,时而小声哭泣。“唰”,又是卷闸门的声音,又是那男人的声音:他妈的,你走不走的?!紧接着,“啪”!是一个响亮耳光的声音;“呜——呜——”,是疯女人尖锐痛哭的声音;那哭声,像一把利剑,刺破了寂静地夜空。
??我马上钻出暖暖的被窝,一个箭步跑到阳台,才发现,对面的大楼,有很多家也亮起了灯。从卷闸门里射出的微弱灯光,我隐约看到:卷闸门外的角落,卷缩着那个疯女人,男人高举的右手,正准备打下去,疯女人害怕的马上举起身上的一个布袋子挡在脸上。然后,慢慢地站起来,机械地移动脚步,离开卷闸门,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寒风,将疯女人一头长长的乱发吹得四处飘散;路灯,把疯女人孤单的身影拉得细长细长。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个被岁月折弯了腰的瘦小身影一点点地消失在黑暗中,那是一个不安的灵魂,无处安放。
??那一夜的,是一个疯了的女人,碎的,却是很多颗母亲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