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板刨”和“石板刨” ——楠溪民间幽默小故事
楠溪山底有个老老头,做一世的捞勾人,绰号叫“铁板刨”。
提起“铁板刨”老老头,冇人弗知冇人弗晓。他一弗偷二弗抢,靠张嘴用张嘴,排起阵讲起理来,头头是道,死人阿讲活起,冇人可比。做他的邻居,想吃你的鸡鸭你只好忍气白白给他;做他的朋友,想要你的酒肉你只好忍痛乖乖送他;做他的旅伴,想拿你的什么你就得承认是他的。他刨得自己独门独户,妻离子散,孤身一人,眼看着自己老了,楠溪山刨转遍再阿否意思刨落去,就出山到城里刨去。哪想到,城底人个个是“金板刨”,把该个“铁板刨”老老“刨”得只剩一条裤头回山底去。结果,天暗了没处住的时节,还有运道,他碰上了个乐清来的“石板刨”。
“石板刨”在乐清清江一带阿是有名显有名的。弗过呢,他刨远弗刨近,懂一点“客佬阿有三家邻舍”的道理。他刨到楠溪近横,听说了“铁板刨”的事干,就忍弗牢要寻他比试比试。
该一天黄昏边,“石板刨”自带被褥来到楠溪地带的一个村头,碰上一个老老头靠稻秆堆里歇脚,就向他打听“铁板刨”该个人的地址。那老老头说自己正好是那“铁板刨”的徒弟,明天就给他带路。该真是“运道好弗用天光早”啊!“石板刨”高兴显高兴,阿就打开被褥盖到那老老头身上,与他一起睡在稻秆堆里过夜。
一觉醒来天光早,“石板刨”一摸身上的被褥冇光罢,一看身边的老老头正背起他的被褥要走。他生气了,起身一把抓住自己的被褥问:“该条被褥是我的,你怎么……”“谁说是你的?明明是我的呀!”“你该老人家真弗讲道理,我好心怕你冻着,才把被褥让给你盖的……”“哎呀,你该个客人真贪心,我都陪你睡一夜了,还想拿走被褥,像话吗?”“你你的被褥是我的!”“我的被褥怎么会是你的呢?”“你……见官去评评理!”“见官就见官,我还怕你啊?”
两人拉拉扯扯来到了本地的官衙门。那官老爷是新上任的,对两人都弗认识,就重证据。当堂问清事由,逐一审问:“大溪老人,你说被褥是你的,有什么凭证吗?”“我自己带来的被褥,还用凭证吗?”“楠溪老人,你呢?”“我有,被褥的四个角上都有我的鼻涕干……他还偷走了我穿的衣裤……衣裤是我昨夜尿床时脱下的!”“衣裤是我出远门换洗用的……他本来就只有一条短裤的……”
经衙役们一查看,那被褥的四个角上果真有黄黄的鼻涕干,那“换洗”的衣裤上也确实有尿臭,楠溪老人的短裤上还有尿迹呢!官老爷就判定被褥衣裤都是楠溪老人的,铁证如山哪!
离开衙门,那楠溪老人穿上外衣裤,把被褥还给了“石板刨”,说那衣裤上的尿水是昨晚自己撒的,鼻涕干也是昨夜故意檫上去的,问他还去弗去见“铁板刨”师傅。“石板刨”想,该个人的徒弟阿恁厉害了,还比什么呀,快认输回家吧!他自认倒霉,裹上被褥低头往回走,未走出几步,只听见身后有人叫:
“铁板刨啊,听说你又打赢官司啦!”
【小楠溪孙先生口述】
2009年12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