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拥有越多,越不快乐(随笔)
看到这个题目,估计会有很多人在猜我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拥有越多,越不快乐?
是的。这是我最近经常想到的一句话。既然总在脑海里盘旋,既然挥之不去,就索性记录下来,方便自己好好琢磨琢磨这句话。
一直很羡慕有钱人,觉得人家吃穿不愁,肯定没有烦心事,就算有的话也可以用钱解决掉。后来发现那些有钱人,确实有很多钱,但他们也有烦恼,而且不比我少。于是,心里也就释然了:钱多也没什么用嘛,一样吵架生气、一样生老病死。有人说,我这是阿Q精神胜利法,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我是酸葡萄心理。
说拥有越多,越不快乐,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很多钱了,到现在为止,我也不觉得自己拥有的特别特别多了,只是比以前的自己,比以前一穷二白的自己,拥有的多了些。不说那些零七碎八的小物件,只说对人来讲最关键最重要的几样:车子、房子、银子,拥有的越多,原本是该快乐越多,可是,真是如此吗?
记得买车那年,是在2007年底。那时身边同事、朋友有车的不太多,咱也算比较早地成为有车一族。当簇新簇新的小轿车开回家时,心里别提多美了。车就停在楼下的停车场,每天在厨房做饭、洗碗都能看到它。它比一般的小轿车略高一些,蓝色的车身在阳光下闪闪放光,别提多精神了。当时的小区物业一般,门口和小区里也没装探头,门卫晚上夜班熬不住一般会躲在屋里睡觉,又怕哪个司机开车回来吵醒他们抬杆放车,所以一半夜就将小区门口拦车杆高高抬起,方便车辆进出。但这让自己着实地睡不好觉,每天晚上都要先去厨房望望自家的车,才上床睡觉;半夜从厕所出来,也要到窗口望望车再回去接着睡;早晨不用说,一睁眼先去看看车,才去洗漱。真是太在意这辆车了,特别担心它被哪个盗窃分子趁着夜色偷跑,堂而皇之地开出小区。在意程度之深,已经到了即便半夜不上厕所,也要溜达到厨房窗前望一眼,才又披头散发地溜回床上睡觉。为了爱车,简直要神经衰弱出神经病了。
后来随着小区物业的改善,身边朋友、同事、邻居买车的越来越多,以及自家车“年岁”见长,自己对它就没那么上心了,渐渐恢复得跟正常人一样,能够正常睡眠了。但是,其实它也在给我提供出行方便的时候,时不常给我找些“麻烦”,比如偶尔有个剐蹭、追尾啦,每年还要上保险、验车啦,经常要去加油站自助加油啦,开着它出去吃饭,酒后没法把它开回家啦等等,总是让我觉得很麻烦,没有什么快乐的感觉。
当弟弟一不留神摇上一个车号时,家里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他长期出差在外,最常用的交通工具是飞机,买了汽车干放着,不划算;租出去又怕万一有事故,给自己惹麻烦;但不买汽车,显然就白白浪费了一个宝贵的车号,这得多招人羡慕嫉妒恨!也曾想过先随便买辆便宜的车把号占上,大不了我和先生一人开一辆。但左思右想,咱一个普通小老百姓,两口子都挣死工资,养着孩子、供着孩子,闲的没事养两辆车干嘛?一到交保险、做保养、加油时,不得咬后槽牙吗?不要,多一辆车多一份“挑费”,这事咱不能干!硬生生把这事给推了。到手的车号,废了……
车子如此,房子多了会快乐些吧?自己住不过来,可以租出去,月月收租子多美啊?也不尽然。有点闲钱了,就总想干点啥。从小在北京长大,见不着海。可又特别喜欢看海,喜欢坐在沙滩上听涛声阵阵袭来,又隐隐退去的那种感觉,仿佛所有的烦心事都被海浪带走了。最勤的时候,一个夏季去了三趟海边,还不过瘾,于是干脆在海边买了一套小小的房子,算是在海边安了家。且不说装修的麻烦,买家具家电的不易,交物业费的不方便,单说去一趟,就够难的。车程三四个小时,每次过去至少要三天才不那么紧张、那么赶得慌,才能有心思在海边散散步,吹吹海风,才能有空坦坦地吃点海鲜,凉爽爽地睡上两晚,再回到“烧烤模式”的帝都。可是,大夏天的,除了年假,上哪儿凑三天休息去?周六去周日回那风风火火的劲头我还真没有。随着海边去的次数增多,新鲜感渐渐消失殆尽,渐渐地,就懒得再去自家的海景房小住了。那套房子成了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想什么呢,再没味也不能弃了啊!那就放着吧,随着海景房的过度开发,想卖指定是卖不出去,留着还得交物业费、取暖费、保洁费,闹心啊。出租吧!但收个租子得多不容易啊,好几百里地收租子去,还不够油钱呢。
不提这远方的房子啦,说说近处的。老妈偏爱,送了一套三居给咱,天上掉下这么大的一个馅饼,得赶紧接啊!但问题也随之而来:自己的房子是两居,才90平,明显不如三居住着过瘾,应该搬过去;但自家房子小区物业服务明显好转,住着踏实,老妈给的房子新建成,但物业极差,服务约等于零,小区里面还有没拆迁的房子,根本没处停车,住着不舒坦不方便,最好不搬;自家小区离老妈家太远太远,孩子马上要上小学,接送孩子的重任在二老身上,怎好意思让他们每天来回跑接外孙?新房子离娘家近,接送孩子外加过去蹭饭都方便,还是该搬,但是……天啊,反反复复,两相比较,来回纠缠,多出一套房子,多出多少算计,费了多少脑细胞!活生生冲淡了白得房产及乔迁新居的巨大喜悦。
千辛万苦地装修好房子,搬了家,新的问题浮出水面:原来的那套房子怎么办?租出去?怕租户不好好对待自己的房子,住不了两年就面目全非,造得不成样子。不租?干放着还得交物业交取暖交保洁,又是一大笔开销,况且,据说长期空置无人,房子就完了。那还是租出去?找中介还是自己满街贴纸条留电话?租户人数太多的不行,看上去不好惹的不行,看上去瘦得就剩一张皮、像是抽大烟的不行,一看就不像两口子的不行等等,找个老实巴交像是正经过日子的租客怎么那么难?而且,已经放得很低的租金了,怎么还让再便宜点、再便宜点?已经又便宜了这么多了,怎么还得包物业、包取暖?还得给添置家具家电?要三个空调?算了,咱置不起这个气,还是卖了吧!省得三天两头过来带人看房子,将来可能还得三番五次过去催租子,多闹心啊!
最终,卖吧,一咬牙,真卖了。一不留神,自己竟然成了有钱人!
由于一直深陷于攒钱买房、买车、还贷的紧吧日子,没见过什么钱,更没见过几十万的“大钱”,乐不可支只是一会儿的事,接下来就是深深的忧虑了——这钱该怎么处置?存起来?利息太低;炒股?风险太大;做生意?咱不会;再有,万一别人借,咱借不借?万一人家赖账不还,咱要不要?怎么要?万一咱自己急用钱,人家就是不还,咱怎么办?一堆堆的问题像一个个浪头,劈头盖脸地涌过来,把自己都淹没了,脑袋里的液位也直线升高——这可真是脑袋进水了。几十万的钱哪!就像出门逛街,兜里带百八十块或是千八百块出门,跟揣了几万块现金出门能一样吗?不得时不常摸摸,还在包里吗?不得提高防范意识、提高警惕性吗?其实,钱在卡里,都在银行躺着,并没有大量现金放在家里,但自己却越来越心不安,生怕自己把卡丢了,把密码忘了,被先生悄悄炒股了,或是他偷偷借人了……各种担心各种怕,整天心神不宁的,一点有钱人的开心样都没有。
左思右想,觉得还是把钱砸在房子上合适,不动产,谁也借不走,偷不跑,也省得哪天钱贬值了,几十万买不了一块砖,那样岂不更亏!趁现在房价趋稳,还是选个离父母近、蹭饭方便,关键是物业服务好点、有停车位的小区买套房吧,也不枉折腾着这一番。
钱交给了开发商,房子尚未封顶,开始了漫长的等待。这段时间,是相对平静的日子,不算苦恼,也谈不上快乐,但我知道,一旦新房到手,我又会陷入种种纠缠中:搬到新家,老妈给的那套房怎么办?租出去?卖出去?……
这是为什么呢?拥有越多,越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