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再也不来了
一巴他爹,他走了,再也不来了。尽管他还在这里工作,你看快一年了都没来,他真的不会来了。
一次,他下乡来咱村落实新农村建设,他知道俺嫁到了这里,俺知道他来咱乡国土资源所工作已经两年了。俺们是高中时的同学。他高大英俊,聪智幽默。那时,俺就偷偷恋上了他。可他是那样一个豪门家庭的儿子,俺虽然长得百合花似的,可俺仍自愧不如。知道他考上了北京的名牌大学走了,俺就鬼使神差地嫁给了你。
你一脉单传,想要个带巴的,可俺肚子不争气,一口气给你生了三朵金花。你还想要俺给你生个带巴的,俺也想争口气,就咬咬牙生了,就生了一巴。因为生孩子,咱底子薄的家更穷了。
为了这个家,你走出了山门,到千里外的南方打工去了。一年到头,春节你才回来一趟,过了十五、十六,拍拍屁股又走了。尽管你每月二十五日准时寄回来钱,俺娘伍个还能凑合着生活,但是家里的这一摊子事儿就全扔给俺了。身子累不说,可俺心里的清苦对谁诉说?
那些年,一是你在俺身边,二是直顾忙着生孩子了,三是你出去的前几年,孩子都小,在俺身边,啥也不觉得。现在都大了,一个个都上学在学校吃住了,就俺一个人在家,特别是风雨夜,风敲窗棂,雨打芭蕉的寒夜,俺才四十刚出头啊,你知道俺是咋样熬到天明?
那天,他来了,俺眼里有了二十多年没有过的光华。俺留他在家吃了午饭,俺给他羞羞答答说了在校时的想法。他听了很激动。后来,他下乡,就常来咱家,帮俺干地里的活,帮俺钉窗玻璃,帮俺换电灯泡,帮俺清理厕所里的粪。俺心里的火花又燃烧了起来。每次,他走后,晚上俺就做他的梦,那梦搅得俺烦燥不安。
后来,俺就下决心告诉了他,并暗示他留下过夜。可他听了很震惊,震惊过后笑着,然而是非常严肃地对俺说,我非常珍惜我们之间的同学之谊,愿这种友谊永远保持下去。但我们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不能再有非分之想。况且,你的丈夫也非常爱你和这个家,一个月按时给你打钱,给你通一次电话;你有了头痛脑热,他一天两头给你打电话,问病情好些没有,问按时吃药了没有,问吃饭了没有,吃了多少。看,你的丈夫多关心你!况且,我的家也非常幸福,妻子非常贤慧。每到双休日回家,妻子总是悉心地照顾我。给我做改样的饭菜,象小鸟一样偎依在身边,变着花样让我开心。晚上,她还要给我打洗脚水,不让我动手,亲自给我洗脚。上到床上,她还要给我按摩一番,说,我在外工作太辛苦,让我轻松舒服一下。星期一的早上,我要六点钟起床,赶车站坐车,八点到单位准时上班。妻子总是早早地起床,给我冲上麦乳精茶,然后做早饭给我吃。我们一起到车站,她望着我乘车离去,她才回家。你看,我们的两个家都很幸福,我们得对家负责,我们得严守道德防线。
他的话,俺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俺的心就沉静了下来。他一如既往地来咱家,一如既往地帮俺干这干那。可时间一久,俺挺不住村里一杆子婆娘们的鼓噪:你真的没和他那个?啧、啧,真可惜!真傻!啥年代啦,谁还守着一个男人?尤其男人不在家,谁还笨得独睡一张床?别听他净瞎说,哪个猫儿不吃腥,哪个男人还光守着自己的老婆?你没听人说,如今的男人,是家里有个大的,外面有个小的。家妻温暖,不如情人蜜蜜甜。听听俺那死鬼说的:男人没有仨伍女,死了不如老公鸡。他都那样儿了,俺得男女平等,俺就想:俺若没有仨伍男,来世等于白熬煎。哎,给你说,你男人常年在外,你敢保证他在外面没有情妹妹爱姐姐?别身边来了初恋情人,还不知去利用利用享受享受!听了这些话,俺心里的浪花就又翻了起来,晚上又无法睡安稳了。
一个刮风下雨的夜晚,俺因为他病了。病得浑身发热,病得浑身发冷。热得时候,在床上不盖一根断线还是热;冷得时候,在床上盖三层被仍是冷。无奈,俺打通了他的电话,求他赶快来。他骑着摩托车来了,要把俺送到医院去。俺说,俺不去医院,俺是需要他,那怕他给俺那个一次,俺的病就会好。
没想到,他给狮子一样暴怒了。骂俺是个贱女人!与俺这样的人成为同学,他感到羞耻!他说,他要与俺斩断同学友情。他说,从此他再也不来了。都快一年了,他真不来了。
一巴他爹,俺都是气息奄奄的人了,俺把这话说给你,俺是不想背着你。跟你这些年,俺除了给他动过心,俺没有动过其他男人的心,你别怪俺。俺想了很久,他骂俺骂得对。他能那样儿,俺更敬重他。俺只是不想因为这断了俺和他的同学情谊。这样断了,俺闭上眼睛,黄泉路上心里也有了缺憾。
孩他娘,俺没有怪你。俺在外头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这不,你的同学不是又来了吗?
老同学,我在外屋听了好长时间了。我们的友情不会断,你的病快快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