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成竹
江南万年文化的发源地浦江,山美水美人更美。江南第一家后裔郑氏根红,家有一女,二八初长成,亭亭玉立,人水灵头脑更聪明,学业有望,父母拼其积蓄,送女进京深造。姑娘临行前,在门前空地,栽数棵空心竹子,叮嘱父母精心养护,看见竹子就如同看见女儿,茁壮成长。
高中、读本、考研、晋博,又一个十年过去,姑娘学业有成,衣锦还乡。
门前豪车挺稳,姑娘下车,眼前一片竹林,杆头数丈,粗如碗口有余,姑娘抚摸着最大的那棵,问竹子:“你是我临行前栽下的竹子吗?”
竹子说:“不,我是只有一岁的重孙女,你要找的应该是我外婆的外婆。”
姑娘说:“你一岁就这么大了,那你的祖外婆要有盆口那么粗了吧?”
竹子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妈妈没有我高也没有我粗,因为妈妈的营养都给了我。”
姑娘问:“那怎么才能找到你的祖宗外婆呢?”
竹子说:“我的脚下有一条特别粗的根,那就是妈妈为我输送营养的脐带。妈妈出生的当年就长到了她现在的个头,第二年就把剩余的营养积攒在这条根上,这条根延长到我脚下的位置,就不再延伸。第二年,第三年的营养发育了一个碗口大小的胚胎,那就是我。第四年春,我鼓足了劲等待着雨水到来,我破土而出,雨后春笋般的茁壮成长,一天一大截,几个月就长到了我现在这么大。我成为当今这里最大的竹子,但是那条根是单行道,瘦弱的妈妈还在给我输送营养,我却没有丝毫的办法,把我的营养帮助一些给妈妈。你顺着我这条根找到我的妈妈,再顺着妈妈的那条根,找到我的外婆,以此类推就找到你要找的那个祖外婆了。”
姑娘按照竹子外孙女说的办法,找到了它妈妈,妈妈只有它的一半粗,最后找到了它们的祖外婆,大小还是姑娘当年栽上去的那个大小。它的叶子已经干枯,竹竿已经失去了颜色和光泽。姑娘抚摸着老竹子粗糙的皮肤,眼里含着泪水说:“老竹子,我以为这十年你会长得很大,你会有这片竹林最大的身材,没有想到,你把营养都给了后代,这是多么伟大的母爱啊!”
老竹子说:“姑娘,你不要难过。谢谢你当年把我移到这里,让我有了繁育这片竹林的机会;谢谢你费尽力气找到我,来看我。我的生命即将结束,我的躯体已经失去了竹子应该有的硬度和韧度,没有使用价值了,所以人们不会砍伐我了,只有慢慢的死去。竹笋的爆发性的生长都是母亲的营养的积累。你们人类也是如此,一根脐带,妈妈的血液孕育了你,你出生了,脐带剪断了,但是母亲的责任没有剪断,你在外地求学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你父母的血汗挣来的。你现在是最美的,学历最高的,能力最强的,但是,你的美丽和身价都是母亲用一天天老去的代价换来的,你再有本事也无法做到母亲老去的逆转,你能够做到的是像你母亲一样培养好你的下一代。”
姑娘默默地走出竹林,来到家中的上房,见到了父母亲,双膝跪地,泣不成声:“爸爸妈妈,现在女儿已经成为最高最大的那棵竹子,你们却成了最黄最瘦弱的那棵老竹子,我要乌鸦反哺来敬养你们。”
母亲搀扶起女儿,说:“世界上一切生命的繁衍,都像竹子一样,牺牲了自己的青春,繁衍了下一代。你今天的高度是下一代的基础,人类社会才会进步。希望我们人类的竹林越来越大。”
竹林在积蓄能量,等待着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