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 绰号(散文)
肥西中学学术报告厅内,济济一堂的同学们交头接耳的、朗声喧哗的、“咔嚓咔嚓”拍照的兴奋成一团。这里,高中毕业三十年重聚仪式即将开始……
突然,门口一暗,闪进一位黑汉。此人面色冷峻、板寸、黑衣、黑裤、黑灿灿的脸上遮着一副墨镜。他隼一样的目光透过镜片扫视全场,默默地一步一步沿着过道走向报告厅后排。我暗暗地抽了一口冷气,此人不是搅场子就是来寻仇的,不然怎么还带领着我县最有名的接骨“凌神医”?……
“老朱兵!”正胡思乱想着,黑汉这一嗓子吓得我一下跳起来。只见他摘下墨镜,眼一眯、嘴一咧“哈哈!”笑起来。哦!正是这标志性的笑容,刹那间我的记忆电光石火般回到三十年前,“哎呀!你是老……”要不是现场人多,“贼”就脱口而出了。
那时候,刘兰芳的评书《杨家将》风靡一时,大家恨得奸臣潘仁美牙痒痒,“潘仁美(稍顿,接着大吼一声),老贼!”更是经典台词。彼时还是黑瘦小子的“老贼”,喜欢开无厘头玩笑,整天有事没事乐呵呵的,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着实一分贼相,十分可爱。
再听《杨家将》,竟对老潘有了几分同情。杨家将也太多了吧,弄死一个,又来一个,烦不烦?
如果说“老贼”的笑是全天候的,那么“耗子”的笑就让人匪夷所思了。“耗子”极聪明极好动极贪玩,可偏偏有个管教极严的老爹,常被他老爹揍得伤痕累累后摆在讲台上展示,此时的“耗子”一边眼泪哗哗的,一边却揣着大喜事似的咧着嘴可劲地傻笑。
在三(2)班,“老鼠”与“耗子”不是一个概念。“老鼠”朴实、稳重,经常整夜无眠,他不是打洞,而是研究中外足球,他集十年心血完成《全面提高中国足球十点意见》,并郑重提交给了中国足协。现在中国足球的这副模样,究竟是足协采纳还是拒绝《十点意见》造成的后果,就不得而知了。然而,据说他对“老鼠”绰号已相当不满,现在要大家一律尊他为“鼠老”了。
本人幼年体弱多病,不长个,不是“小鲜肉”,好象“小咸肉”。喊“老朱兵”,我也认了,可我妈很生气,她常为我的身体揪心。“我家朱兵还不老,再听到哪个喊老朱兵,非撕烂他的嘴不可!”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爆发。果然,这股歪风狠刹了一阵,可是时间一长,涛声依旧,可气的是这些家伙们个个鼻子下还都是一口好嘴。
老柴儿时美艳,一度叫“柴郡主”,确是美誉;“郑三发子”是伟人小名,该当自豪;“大头”是他爸丁老师棍棒闷出来的,透着心酸;“二肥”因大病一场,如今成了“二瘦”,割不断的乡愁;“汪蛋”、“胡蛋”,乡土气息逼人;“老猫”、“花生米”文艺范儿十足。
王同学,大家惊呼“大师”,因其云里雾里、山高水远;章同学,乐于助人,但嘴碎唠叨,大家亲切地喊他“章妈”。
……
时光荏苒,三十年后老同学再聚首,可一时间,往往见到人想不起名字,见到名字又想不起人,而一旦提及这些摆不上台面的绰号,就如瞬间打开时光隧道的闸门,往事如潮涌来。它是穿越时空的记忆符号,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