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
他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县里的名师高中。
县城离他村二十三里地,他成了住校生。
父亲是农民,以种地为生,母亲身体不好,为此,全家的生活来源基本上靠父亲一人,父亲是家庭的唯一顶粱柱。
他入学时父亲曾说过,咱家条件是差,但在村里也不算最下等,你只要好好学习就行,学习方面的所用东西,吃穿方面,还有学校的费用,爸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缺啥你就言声。
是的,他很满足,他向家里提出的要求,父母从没拒绝过,比如钱,他要一千,父母从没少给过一分。
刚入学时,他逢星期天,每月还平均回两次家,半年后,他几乎一月回一次家也均不上了。
星期天,他和同样不回家的同学上街玩耍,看电影,进网巴,再到饭店换换口味。
钱的方面他从不与同学计较,看电影,吃饭等费用他常抢先结帐。
在同学们的眼里,他豪爽大方,且他家庭生活条件不错,父母又爱他,同学们这样认为。
他深得一些同学的喜欢,称他为铁杆朋友。
他有六位这样的铁杆朋友。
又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有两个没回家的朋友看到他上午从街上回来后就躺在床上蒙头大睡,以为他那里不舒服,就让他睡一会吧,没理他,可到吃午饭了,他还不起来。
朋友推了推他,并揭开了他的被子,看到他湿润的眼睛,便问,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病了?要不我给你买些药去。
别,谁说我病了?他坐了起来。
那好,下床,到外边吃饭去。两朋友要拖他。
我不去,你俩去吧。
哈哈,明白了,怪不得眼湿了!身上没钱了,是要的时候大人不给吧?那也用不着哭呀!还有我们呢,快下床走吧。
我真的不去。
走吧,我们身上有钱,你不用掏一分。再说我们也不能经常让你付费。
我不走。
怎么?看不起我俩。
说到那里去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为啥不走?
好好好,我说。
原来,他上午上街买洗衣粉,准备把换下的衣服洗洗,刚从商店出来,忽听到不远处有个呼喊收破烂的声音,极像自己的父亲,他紧跑几步,近前,果然从背影上确实了是自己的父亲。
父亲骑着家里唯一有七成新的自行车,车后座上已载了半车废纸箱什么的。
他震惊了,父亲是什么时候开始收破烂的!
他隐蔽着跟上了父亲。
在一个无人处,父亲把自行车靠住墙,父亲蹲了下来。
他看到,父亲从挎包内掏出一个馍,一个暖壶。
父亲咬口馍,喝口水。
馍是母亲自己蒸的,暖壶是父亲他上初中快毕业的时候买的,馍与暖壶他太熟悉了。
他几乎是流着泪奔回学校的。
他大滴的泪水滴了下来,两位同学也用手帕擦着自己的双眼。
星期天,大街上,很少能见到他与六位铁杆朋友的身影了,电影院,网巴,饭店根本看不到他们了,他们回家的次数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