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从公仪休拒鱼的故事谈起(随笔)
有一天,管党务的领导让写一篇有关廉政方面的文章,一直不知从那下笔。想了好几天,感觉这方面的文章太多了,书本上电脑上以及等各种媒体上,随时可以看到,怎么去写,还是要费点思量。
在思考中,想起《史记》中有这样一个故事,很有现实意义。在春秋时期的鲁国,有一位名叫公仪休的人。因才学出众,为官清廉,勤政爱民,被任命为国相,在为相期间,品行端正,风清气正,遵奉法度,按原则行事。
但他有一个嗜鱼如命的爱好,无鱼饭无味,无鱼饭不香。一天他的弟子子明来拜访,公仪休刚吃完鱼,感慨地对弟子说:“鱼的味道实在是鲜美呀,我很久没吃了,今天买了一条,一顿就吃光了,以后天天有鱼吃,就心满意足了。”
这时,有一位管家提两条大鲤鱼求见说:“大人,我家主人说,您为国为民日夜操劳,真是太辛苦了,特叫小人送两条活鲤鱼,给大人补补身子。”公仪休推辞说:“谢谢你家大人的盛情,我现在一闻到鱼的腥味就呕吐,请你务必转告你家大人。”子明不解地望了望公仪休,管家无可奈何提着鱼离开了。
那人走后,子明奇怪地问:“老师,您不是很喜欢吃鱼的吗?现在有人送鱼来,您却不接受,这是为什么呢?”公仪休语说:“正因为我喜欢吃鱼,才不能收人家的鱼,如果我收了人家的鱼,就会照人家的意思办事,这样就难免要违犯国家的法纪,如果我犯了法,成了罪人,还能吃得上鱼吗?”子明恍然大悟:“老师,您说的对,今后我一定照着您的样子去做”
《史记》多是记载帝王将相和重大事件的历史巨著,惜字如金,能把公仪休拒鱼的小事载入史册,可见司马迁看重的不仅仅是拒鱼这件小事,而具有的更深层意义,看重的应该是公仪休安分守己的自我约束和控制力,是修养,是当官的德,更是智慧。这事虽然发生在春秋时期,但对今天依然有启迪意义。
在现实生活交往中,我们比较容易受到一些“蝇头小利”的诱惑,认为这没有什么。因为中国是个注重礼仪的国度,接受小恩小惠,往往会被礼尚往来这个感念所涵盖。这个故事能被《史记》记下,就是告诫人们不要有一颗贪婪的心,应该从小事做起。
我们可能认为送一条鱼,算不上贿赂吧,也可能觉得收了鱼这种小事,你知我知,日子光滑无痕。其实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鱼不是白送的,毕竟公仪休好这一口。有些有所求的人就投其所,这种小恩小惠,至少是送鱼者起步的感情投资,难免别有用心,可能怀着一个甚至一个以上的目的,而投资都是要求回报的。
中国有一句俗话,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意思就是拿了别人的好处,就会刻意礼让三分,即使人家有缺点或者错误也就不好去说、不敢管了。许多官员的倒下,就是从蝇头小利开始的。一个河堤毁于蚁穴的故事就是讲,没有关注小事,造成提垮人亡。
在黄河岸畔有一片村庄,年年雨季就发洪水,为了防止水患,农民们筑起了巍峨的长堤。一天有个老农偶然发现蚂蚁窝一下子猛增了许多,老农心想这些蚂蚁窝究竟会不会影响长堤的安全呢?他正要回村去报告,路上遇见了他的儿子,听了不以为然说:“偌坚固的长堤,还害怕几只小小蚂蚁吗?”就没有管,当雨季黄河里的水猛涨起来,河水就从蚂蚁窝渗透出来,终于堤决人淹。这个故事我们不去追究它的真实性,但我们知道在1998年长江大水,出现的好多管涌就是蚂蚁造成的,这个故事,形象地说明了,大的东西无不从细小的东西发展而来的,同时也告诫人们,无论做什么事情,要认真去对待很小的事情。
在当今社会,的确有不少干部,从缺乏了这种甚微的严谨之心开始,对自身出现的蝼蚁之穴,没有去重视,认为是小事。从反映出的多起腐败案件中,相当一部分倒下的领导干部,最初的诱因是吃了别人送的的鱼,被投其所好。你好钱,就送钱;你好女人,就送漂亮的女人;你好游,就如你愿;你喜欢收藏,就送古玩。总之,爱好什么,就送什么,结果一些意志薄弱的领导干部,忘掉了初心,从开始接受鱼到经不住金钱,美色,权利等各种诱惑,一步一步走向深渊的。
我小时候,因为家边有个大竹园子,长去编竹篮子,可以体会到势如破竹的含义,竹子的第一节,很难劈开,常常劈第一节搞得手烂,但只要劈开第一节,下面各节毫无阻碍,不费吹灰之力,顺着刀势迎刃而裂,党员干部廉政的底线就象竹子的“第一节”一样,一般不会轻易失守,但一旦被突破,一般都一发不可收拾,难以遏制了。
从新闻报道上看到许多贪官的堕落,不难发现,从政伊始,他们都是好党员,好干部,具有事业心、责任心,对自身要求也比较严格,比较自律。但随着环境的变化,职务的调整,面对社会上的各种诱惑,渐渐迷失了方向,所谓“乱花渐欲迷人眼”,从最初的接受一条烟、一瓶酒胆战心惊,发展到“心安理得”地成千上万索贿受贿,以至于一步一步地堕入腐败的泥潭,走向犯罪的深渊。
陈毅在一九五四年写了一首诗叫《手莫伸》:“手莫伸,伸手必被捉。党和人民在监督,万目睽睽难逃脱。”也是在告诫不要去伸手,现在许多官员倒下,倒下的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没有挡住“第一次”,都是很有才干的人,甚为可惜。
毛泽东在西柏坡村的时候说:“可能有这样一些共产党人,他们是不曾被拿枪的敌人征服过的,他们在敌人面前不愧英雄的称号;但是经不起人们用糖衣裹着的炮弹的攻击,他们在糖弹面前要打败仗。”
莫不是毛主席的一语成谶,现在那糖衣炮弹,不仅被我们的某些干部们堂而皇之中了弹吞了下去,弹体越来越大,重量越来越高,只见天空中糖衣炮弹飞来飞去,有的干部上千万上亿的“炮弹”都敢接,不但要接,还主动索取,这也造成了社会风气的严重败坏,现在有些孩子被问到将来干什么,好多会说当大官,问为什么,说大官有钱威风。腐败已经下一代心里会起到很坏的印象,因为腐败也是不劳而获去取得最大利益,会造成社会的惰性,不制止,会影响社会的健康发展。
其实,人生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诱惑无时不在,无处不在,人的价值,有时就在遭受诱惑的一瞬间被决定。俄国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作家车尔尼雪夫斯基说过:“只有抗拒诱惑,你才有更多的机会做出高尚的行为来。”事实证明,没有谁是天生的贪污腐败分子,贪污腐败堕落都是没有抗住最初的诱惑。有一个由小到大、由轻到重,逐步走向深渊的过程。究其根源都是在自律上出了问题,放松了对自我的约束,理想信念动摇,丧失了对党纪国法的敬畏,最终一步步滑向罪恶的深渊。
记得黄炎培945年7月到延安考察,和毛主席有个著名的“窑洞对”,黄炎培讲:“我生六十多年,所亲眼看到的,真所谓‘其兴也浡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团体,一地方,乃至一国,不少单位都没有能跳出这周期律的支配力。大凡初时聚精会神,没有一事不用心,没有一人不卖力,也许那时艰难困苦,只有从万死中觅取一生。既而环境渐渐好转了,精神也就渐渐放下了。自然地惰性发作,由少数演为多数,到风气养成,虽有大力,无法扭转,并且无法补救。控制力不免趋于薄弱了。一部历史,‘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荣取辱’的也有。总之没有能跳出这周期律”。
这“窑洞对”是一个善意的提醒,是一种警示的告诫,要知道贪官多的社会,是实现不了中国梦的,就会陷入黄老所说的历史周期律,要跳出这个“历史周期率”,就必须加大反腐力度,要牢记“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做一名有德的干部,更要耐住清贫,要“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做到不妄求,则心安;不妄做,则身安,要记住公仪休拒鱼的故事,增强自我约束,抗住送鱼的诱惑,经得起“第一次”的考验,做到手莫伸。
2018年8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