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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丹枫】荒年(散文)


作者:歌蝉 童生,747.66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670发表时间:2018-08-24 13:59:57


   在我人生的初期,经历了一段“荒年”。那是影响了整个中国的“荒年”,也是影响了我的生命的“荒年”。后来我才知道,以后人们把这段“荒年”写进了历史,也就是著名的“三年自然灾害”。
   那时我还小,像刚出土的幼芽,像未绽放的花苞,对一切事物的感知都是朦朦胧胧的,以致给我留下的记忆也是朦朦胧胧的,正是这种朦胧,使我对那段岁月的感受仍然美好,就像折在映水中的影子,水中不仅有鱼,还有蓝天白云,有自由翱翔的鸟——因为人的童年是浪漫的。
   我对那段岁月里人所共有的饥饿的感受并不是很真切,也就是说,我不知道那个“荒年”和我本人有什么直接关系,或者我曾经有一段挨饿的历史,虽然我们家也是中国千千万万户人家的一户普通人家,并没获得逃避那场饥荒的灵丹妙药。我只记得我那时主要的感受就是厌食——害怕吃饭,害怕吃饭的时间的到临。所谓吃饭,就是吞咽那黑的、绿的、灰黄的、颜色斑杂的硬馍馍,那馍馍中很少含有粮食,就是糠的成份,也少得可怜,主要的成份是野菜。那时,有一种天然食物是很受欢迎并极为珍贵的,那就是榆树的嫩树籽和榆树的里层皮。
   吃饭的时候,妈妈总是要对我哄着,骂着,甚至我还为此挨过打。那些馍馍,我吃了没有?我想肯定我是吃了,至于我怎么吃下去的,馍馍的味道,我记不清了。一个人童年的记忆,总是美好的。在饥荒的年代,大自然对人们关于野菜的赐予,也是吝啬的。人们很快就把传统经验中可吃的野菜吃光了,村里村外本来不多的榆树,因被剥光了树皮,而挺着光溜溜的白色树干。这个时候,就需要人的智慧,人的创造能力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奇迹。
   奇迹真的出现了。有人发现一种树叶在最嫩的时候可以吃,又有人发现葱的根须也可以作为食物,将这两种东西煮熟,可以成为馍馍的一部分。这两项发明,果然有效,使人们干瘪的肚皮有了新的填充物,但人们也要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前者,使人的脸色向树叶的颜色转化。后者,使人弯转的肚肠又多了几回曲转。而一种更新更大胆的发明,向人们身体的分泌和消化机能发起了挑战——将玉米芯磨成粉状,以实现其面食的价值。但事实证明,这项发明超越了人类肉体的物理极限:很多人,尤其是老年人吃后排不下屎来,要用筷子往外抠……至于这三项发明与我发生了什么关系,我也记不清了,不过可以肯定,既便是与我发现了某种关联,其关联度也是不高的。因为,我的食物中,有一部分来自特供,我的特供食物的来源地,是我的姥姥家。
   我姥姥家离我们有十几里远,与我们有数道山岭之隔。姥姥二十几岁时丧夫守寡,服侍公婆几十年,直至公婆安然入土。姥姥不愿离开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屋院,用一双小脚,一副柔肩,挺起了只有一个人的家。姥姥性格刚强,为人善良,村里人交口称誉。她最有效地利用着她的屋前房后,墙里篱外的每一寸土地,她的小院像变魔术一样变出各种食物来,不断托人给我捎来。当然,她本人也和村里人一样,忍受着饥饿的煎熬。
   以后妈妈告诉我,那个时候,我之所以没有像别人那样挨饿,完全是由于姥姥对我源源不断的食物供应。
   姥姥一生也没有体验到充足的食物带给她的幸福。
   现在,我们的生命和我们的生活,都进入到了一个档次,就是不必为吃发愁了,但不知为什么,我总是会想起那段“荒年”。对于从饥荒里走过来的人来说,可以把饥荒当成人生的财富,然而,对于没有走出饥荒和饥荒留下的阴影的人来说,饥荒是对人生命权力的一种残酷的剥夺。但夺不走的,就是亲人流淌在血液里的爱。
   人世间,利益可以互换,恩惠可以互赠,友谊可以互建,唯有无私的爱,是无法回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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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作者用朴实流畅的语言描述了儿时自己经历三年自然灾害时引姥姥自己承受灾害带来的饥饿把自己辛勤种植的粮食给他食用,使他没有饱尝灾害带来的痛苦。表达了对姥姥的爱的感激之情。推荐欣赏!为你点赞!【编辑:佳音】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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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佳音        2018-08-24 14:17:33
  语言朴实流畅,写出了当年的困苦生活。我们是同龄人。我也享受过姥姥的“供”。为你点赞!期盼精彩继续。
2 楼        文友:派河一枝草        2018-08-24 14:42:51
  勿忘历史,三年自然灾害的惨痛当然也不能忘记。现在的年轻人总是嘲笑甚至反感老年人对粮食的节约,就在于他们缺乏忍饥挨饿的经历。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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