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床，你儿子要见你了。”媳妇急促地把熟睡的小李喊了起来。
　　 媳妇要生了！兴奋的小李一下子睡意全无，赶紧收拾好东西，开上车拉着媳妇去了医院。
　　 凌晨的街道上，小李的车速接近了超速极限。到了医院，接待他们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短发，中等身材，精神十足，一身知性气质的女医生。她很热情，先给小李的媳妇做检查，然后又问他们：“你们打算顺产还是剖宫产？”小李知道，前些年只要是没有特殊情况，或特殊关系，到医院生孩子一般都得剖宫。近几年，国家又提倡并鼓励自然分娩了，还对剖宫产做了严格地规定。因此，小李和妻子都有响应国家号召，顺产的想法。虽然小李和媳妇之前对自然分娩和剖宫产做过详细地研究，但最终也没有拿定主意。而现在，小李和妻子必须得做出决定了，否则儿子在里面可等不及！
　　 “医生，您看我们这种情况顺产有没有可能？”小李急切地问。
　　 “按要求，您太太子宫壁的厚度是允许自然分娩的，但也不敢保证没有意外发生。”医生认真地回答着小李的疑问。
　　 “允许”还有“意外”，小李一听更拿不定主意了。
　　 医生看小李拿不定主意，就建议说：“你们先签个顺产的单子吧，但我得告诉你们，如果中间有什么异常，那就剖了啊。”小李和妻子听罢，觉得也只能这样了，就在那张单子上签了字。
　　 签完字，办了住院手续，小李和妻子就去待产区等候了。由于妇产科病房紧张，特别是二孩政策放开后，只有生了孩子的产妇才可以住进去，待产的不允许住病房。所以，说是待产区，其实就是在楼道里的空地儿上放几张病床。和大家一样，小李的妻子就躺在楼道的病床上，待产。小李安置好妻子，又去了趟医生办公室。医生态度依然很温和，不仅回答了小李的所有疑问，还和小李拉起了家常。“你是做什么的？”“我是实验中学老师。”“这么巧，我高中就是从那儿毕业的。”就这样，小李和医生越聊越近。最后，医生说：“放心吧，李老师！就凭您是我母校的老师，我也得好好地给你们接生，赶快回去陪媳妇去吧。”
　　 小李更加觉得自己幸运了，回到待产区就把自己和医生的谈话告诉了妻子，妻子也更有自己分娩的信心了。
　　 第二天一早，小李的爸爸妈妈，岳父岳母，同城的弟弟妹妹等也都来医院陪护来了。
　　 他们个个兴高采烈，不大一会儿，话题就转到“顺产还是剖宫产”上了。小李和妻子就把昨晚的情况给大家一一做了汇报。听后，大家的意见还是不一。“人家生孩子，都找熟人，你们也找找啊！”一旁的岳母耐不住了。此话一出，大家也都觉应该找个熟人问问。于是，小李开始打电话找熟人。小李手机里正好也备着几个号码。他赶紧拨通了该院内科牛主任的电话。“小李啊，不着急！你在哪个待产区？我一会儿过去。”牛主任无微不至地说。很快，牛主任就来了，还带来了妇产科主任。妇产科主任，50多岁，烫发头，中等身材，步履不大，声音不高，有一种天然的不是外人但又难以走近的感觉。她先是看了看昨晚检查的单子，又带小李的妻子去里面做了一下检查。“你们怎么想的？顺还是剖？”从检查室出来，妇产科主任问。“顺。”小李回答。“那好，你们先在这儿等着吧，有什么情况去办公室喊我。”说完，她就和牛主任走了。从这一刻，小李妻子的接生大夫就变成了妇产科主任。
　　 到了中午，妻子的状况还是不能去产房生产。一旁的岳母看着女儿痛苦的表情，又急了：“李平，你是不是得打点一下医生，她们怎么也不来看一下，就让咱们在这儿等啊？”小李觉得岳母说的有道理，毕竟这是生孩子，不是小事，平安要紧。正当小李想着买点什么好的时候，牛主任也打来了电话。“小李，这次是妇产科郑主任亲自照顾你，你看着给她意思一下吧。”临挂电话时，牛主任笑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要太多，意思意思就行啊！”得到了两位前辈的指点，小李已经意识到形势的严峻性。他赶紧去外面买了张一千元的购物卡，给妇产科主任送了过去。接过卡，妇产科主任看了一下面值，就装进了口袋里，然后继续看着自己的手机，也没和小李说一句话。小李也很知趣，灰溜溜地离开了，去了妻子那里。
　　 马上到下午了，待产区里，小李一家都在提心吊胆地等着。“不要等了，剖吧！”小李的岳母忽然若有所悟地说。小李知道，这个意见不容辩解。他赶紧叫妇产科主任过来检查，然后又把家人要“剖”的想法给她说了，请她安排手术。妇产科主任检查完说：“家属跟我来，签字！”
　　 手术室外，小李和家人焦急地等待着。从手术室每出来一位病人，小李他们都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恨不得把头扔进去，但什么也看不见，然后再等下一位，再伸长脖子往里看，每看一次，他们的心就往嗓子眼跳近一次。若不是他们刻意咽着，心估计早就出来了。“张玲家属！大胖小子，7斤2两，母子平安！”终于等到护士喊自己的名字了。小李他们赶紧围到了手术室门口，小李的妈妈迫不及待地接过孙子，小李急忙顺势去接手术车和护士一起把妻子推进了病房。
　　 第二天，查房。小李一看，带班查房的是昨晚接待自己的那位医生。顿时，他感觉不自然起来。这种感觉就像遇见了一位曾向自己暗示了情怀却被自己拒绝的优秀女子，而这位女子又正好掌握着自己需要的资源一样。但眼前的这位医生依然态度和蔼，依然一副老校友送温暖的微笑。“剖了？”她笑着问。“剖了”小李不好意思地答道。检查完小李的妻子，这位医生就领着护士去隔壁继续查房去了。白天见了这位医生，小李觉得她比昨晚更具有成功人士的气质了。
　　 后面的几天里，好奇的小李就向其他产妇家属和护士有意地打听这位医生，得知，她是妇产科的副主任，去年因业务和人品都好刚提拔的。小李还听说，这位医生从不收礼，也不建议产妇剖宫和奶粉喂养，经她接生的产妇都很感动，许多人都托熟人找关系让她接生。
　　 听了这些，小李的心情开始有些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