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奥威尔的中篇小说《动物农庄》
　　
　　 一
　　 中篇小说《动物农庄》，是英国作家乔治•奥威尔（1903—1950）的传世名作。此书译名还有《动物农场》《动物庄园》等。
　　 乔治•奥威尔，原名埃里克•亚瑟•布莱尔。英国伟大的人道主义作家、新闻记者和社会评论家。他一生短暂，但其以敏锐的洞察力和犀利睿智的文笔，完成了旷世杰作长篇小说《一九八四》和中篇小说《动物农庄》,前者被誉为“反乌托邦”文学作品中最伟大的三部作品之一！这两部著作几乎齐名，审视和记录了他所生活的那个时代，并做出了许多超越时代的预言，作品深邃、透彻，充满了对人类社会冷峻深沉的思索与严肃深刻的探求，富有广泛深刻的社会性、丰饶的思想性和巨大的现实意义、历史意义!《动物农庄》是20世纪最杰出的政治讽喻、政治寓言小说，被《大英百科全书》誉为“西方世界的伟大著作",还被评为“20世纪100部最好的英文小说",欧美15所知名大学投票选出“影响我成长的10本名作之一"。中译本大约6万字。
　　 《动物庄园》（AnimalFarm）是一部政治寓言体小说，是一则入骨三分的反乌托邦的政治讽喻寓言。故事描述了一场“动物主义”革命的酝酿、兴起和最终蜕变的全过程：
　　 一个农庄的动物不堪人类主人的压迫剥削，在猪的带领下起来反抗，赶走了农庄主，牲畜们实现了“当家作主”的美好愿望，将农场曼娜庄园更名为“动物农庄”，奉行“所有动物一律平等”；之后，两只处于领导地位的猪为争权夺利互相倾轧，胜利者一方宣布另一方是叛徒、内奸、反革命。此后，获取了领导权的猪拥有了越来越大的权力，成为新的特权阶级；动物们稍有不满，便会招致血腥的清洗，动物们又回复到从前的悲惨状况。
　　
　　 二
　　 具体的故事梗概（要点）：
　　 公猪老上校，是其中最德高望重的动物，应当是动物农场的长老。那天，它做了个梦，梦到先知告诉它，动物们革命了，驱逐了压迫它们的人类农场主。老上校在动物大会上阐述了这个梦，此梦便成为指导动物革命的纲领文件与方针。他说，将来革命后的农场将是平等、自由、民主、没有压迫和剥削。三天以后，老上校死了。
　　 后来有一天，动物们趁着农场主酒醉熟睡之机，发动起义。赶跑了农场主和雇佣工。动物们取得了“种族独立”，然后选出动物农庄管理委员会，因为猪是农场里最聪明的物种，所以当仁不让地成为管理层。然后人类进行反扑，动物们在牛棚战役中浴血奋战，打败了人类，确立了和平的农场建设环境。农场开始步入正轨，由统治阶级——两位猪司令进行全权管理。
　　 他们创作了《英格兰牲畜之歌》。模仿人类的方式，把动物世界的“宪法”——“七诫”铭刻在大谷仓的山墙上：1、凡是两条腿走路的都是敌人；2、凡是四条腿走路或者有翅膀的都是朋友；3、任何动物不得穿衣服；4、任何动物不得睡在床上；5、任何动物不得饮酒；6、任何动物不得杀害别的动物；7、所有动物一律平等。
　　 雪球和拿破仑开始规划未来蓝图。雪球提出建造一个风车发电机，给猪圈、牛棚、马棚、鸡窝拉上电灯，使用电力拉磨等伟大的工程建设。拿破仑，逐渐与雪球产生矛盾、政见不同分成两派，两者议事观点总是相左。有一天，拿破仑发动政变，用武装力量——9只恶犬，强行将雪球驱逐出境，拿破仑成了独裁者。篡夺了革命的果实。其实是想杀害、吃掉雪球，但是它跑得太快了没追上！拿破仑逐步将权力集中在自己手中，对动物们的统治日益严苛残暴，对抗议者反抗者一律进行残忍地杀戳。最终成为与人类毫无二致的统治者和剥削者，甚至更甚。
　　 后来，因为各种动物们智商不好，大多记不住7条戒律。便把7条戒律压缩、简化为一条：“四条腿好，两条腿坏”。
　　 接下来，就是“七诫”被一条条修改和废除的过程。拿破仑的眼线，是那只名叫“尖嗓”的猪，它巧舌如簧颠倒黑白，满口荒唐言：当权者如何为公为民，攫取人民的利益是多么合情合理，你们别抱怨现在的利益被拿破仑抢占了，纵使这样，我们过得也比人类奴役的时候要好！没有我们“老大”你们能赶走人类吗？“尖嗓”一味抹黑雪球，将上层领导的罪行、恶劣的一切都推到这位当年的“一等功勋”头上，只因他是当局的敌手，是败北的落寇。这番说辞堪称是后世政客们学习的榜样。
　　 现在，农场里的现实是黑不黑、白不白。有些动物迷糊了，疑惑可能是记忆出了偏差吧？那些敢于提出异议的动物被立即处决。有的动物疑惑不解，老祖宗传下的“七诫”不是说：任何动物不得杀害其他动物的吗？它们跑去谷仓墙上观看，“七诫”变成了：任何动物不得“无故”杀害其他动物。新加的“无故”二字，便为统治者玩弄特权、破坏戒律出任了挡箭牌！
　　 立规矩的是它们，不遵守规矩的是它们，开始带头肆意“修改”、破坏规矩的还是它们。戒律也变了，戒律是属于当权者的，便是为当权者服务的。“尖嗓”想怎么增删就怎么增删所谓“为全体动物服务”的戒律和宗旨，却丝毫不准触及统治者的威望和利益。
　　 修改戒律以后，猪贵族们住进了动物不得入住的人类大房子。然后，它们开始喝酒，沾染了酒气，睡上了人类的床，穿戴起了人类的饰品衣服，甚至开始直立，成了站起来两条腿走路的怪物。七戒被废弃，动物庄园也恢复为原名了。拿破仑就这样，逐步窃取动物们的权利，最后变成一个比原来农场主更独裁专制残忍的领导者。它穿上人的衣服，用两条腿走路。面孔也变得无法与人脸区别了。
　　 同时，按照特权的需要，全面修改了“法律”——任何动物不得睡在“有床单”的人类床上；任何动物不得“过度”饮酒；所有动物一律平等，“只是有些动物‘更加平等’”。一步步变化，修改——篡改！直到最后，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只剩下“四条腿好，两条腿更好”的戒律。
　　
　　 三
　　 据评论家分析猜测认为，此书中的人物都是有所指的——有现实中的真人！如：
　　 老少校：一头老猪，提出“动物主义”的思想，似乎影射马克思或列宁。拿破仑：猪，动物庄园革命的领导者之一，后来成为庄园的领袖，似乎影射斯大林。雪球：猪，动物庄园初期革命的领导者之一，后被驱逐并宣布为革命的敌人，似乎影射托洛茨基。“尖嗓”：猪，拿破仑的忠实支持者，擅于言辞，似乎影射莫洛托夫。拳师：一匹马，智商不高，但是动物主义理念的忠实追随者，积极响应革命领袖的号召，后被拿破仑卖给宰马商，似乎象征着相信“革命理论”的广大基层人民。羊群：盲目追随拿破仑，似乎代表愚昧大众。苜蓿：马，动物主义的追随者，似乎象征无产阶级。狗：拿破仑在动物庄园实施暴力统治的工具，似乎象征极权主义国家的各种暴力机构。莫丽：马，愚蠢自私、贪慕虚荣、物质主义者，不参加革命。似乎代表俄国中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母鸡：为了不让拿破仑卖自己的蛋，跳上了屋顶并把鸡蛋扔下，似乎象征那些在农业集体化过程中大规模反抗的农民。猫：不合群的生物，似乎象征无政府主义者，在清洗中没有摆脱被杀的命运。本杰明：一头驴，对拿破仑的所作所为始终抱有怀疑，但明哲自保，象征有独立思想对极权主义有所怀疑的知识分子。奥威尔宣称本杰明是影射他自己。摩西：乌鸦，似乎代表东正教会。
　　 《动物农场》以动物间的故事，揭示了当时人类社会的现状。以苏联斯大林的政治大清洗为原型，创作了这部政治、人类社会寓言。以辛辣尖锐的笔触，嘲讽斯大林在苏联虚妄专制的统治，表达了对极权主义的不满、批判和无情鞭挞。
　　 原本，一群动物带着对理想对未来的憧憬，力图打破旧秩序，本应冲出牢笼，但又跳入了另一个陷阱。他们依然被欺骗，被奴役，被统治，不平等是永恒不变的结局。唯一的区别在于人类农场是人类管理动物，动物农场是动物管理动物，仅此而已。本质上，是一样的。
　　 最后，令人恐惧的那个被篡改后只剩下一条的戒律：“所有动物一律平等，但有些动物比其他动物‘更加平等’”，便属不打自招，自己主动原形毕露了，连遮羞布也不用了！所谓的平等、自由实在是有限的、相对的、短暂的，也是有条件的，世上没有乌托邦式的理想主义社会与时代。
　　 “专制——革命——民主——内讧——分裂——寡头——专制”，好像成了不可避免的永恒循环。事实上，当大多数人没有文化知识素养、法律修养、政治素质、独立思维的时候，昏昏然不觉醒，民主必然是虚的、空的。
　　 此书，将社会小说和寓言两种不同文体完美结合。奥威尔通过曼娜庄园动物们，从“专制统治、思想启蒙、武装起义、巩固政权、统治阶级内部分化、瓦解决裂、强权政治、腐化堕落、新一轮专制统治”整个过程的描述，揭示了世界上几乎所有的起义、暴动，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一个政权替代另一个政权的演变过程。小说不属于人们所熟悉的蕴含教训的传统寓言，而是对现代政治神话的一种寓言式解构、剖析。读罢全书，全身心感觉“震撼”！所阐述的深刻哲理，超越国界、超越种族、超越不同文化，是人类属性、优点缺陷的高度概括与总结。可谓放之四海而皆准。
　　 因为，此书说出了人类的本质，一语道破天机——人这种动物的卑劣、丑陋与不堪！“所有的动物一律平等，但有些动物比其他动物更加平等”，统治阶级就是通过暴力、谎言、欺骗、愚民政策、强大的宣传机器，占领人们的精神，奴役人们的身体，窃取人们的财富，骑在人们头上作威作福。只有认清统治阶级的本性，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的人权、合法权益。
　　 这正是此书的深刻之处。社会，归根结底是由人决定的，而不是由规章、法律决定的。因为这一切律条，都是人制定的，并且是可以修改甚至篡改的。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该书反讽人性：他们渴望的不是种族平等，而是自己能够站在所有人种之上。即——在该“人上人”的不平等之基础上的“新平等”。换言之，不平等之上的“新平衡”！亦即，他们口口声声追求平等、给你平等！其实刻意追求的恰恰是不平等！他们只有在不平等中才能捞到特权！“平等”里面，哪有特权？所以，他们害怕“真正的平等”。
　　 奥维尔把庄园的动物当作人来写，每一种动物象征一种人，用寓言告诉人们：一个革命后的新政权，如果没有民主监督，没有法治，必定异化，必定走向反面。革命总是以反专制开始，就像老少校启蒙动物们时所说的：“万恶之源完全在于人类的专制统治”。但专制并不会从根本上被革命打破——表面上是暂时打破了、废除了。但是，这实际上是新一轮、下一个新专制的开元。所以，革命往往或有可能会建立起更强大、更恶劣的专制。
　　
　　 四
　　 《动物农庄》一经问世，便获得了广泛赞誉和持久的关注、认可。受到广大读者的普遍喜爱欢迎。各大媒体、评论家都给予极高的评价。如：
　　 “自《伊索寓言》以来，没有一部作品比《动物庄园》更能道出人类的现实境遇。”
　　 评论家认为：“只要多一个人阅读奥威尔，人类就多一份自由的保障！”“奥威尔是西方世界的良心，欧洲的鲁迅。乌托邦幻相，极权统治者的秘密，尽寓其中。”
　　 评论家夏志清说：“西方文学的童话和寓言中，没有比《动物农场》更准确中肯地道出，当今人类悲惨的生存处境了。”
　　 此书可谓是“先知、圣徒的传世经”。作者在1945年该书出版时如是说:“它是一部革命史，但它误入歧途，而且每次偏离都那么有理由。”引用评论家的话，奥威尔“能够在目睹最糟现实的同时，为未来最美好的东西而战。”
　　 表面看，此书写的是猪马狗畜生，是动物庄园。其实，解释的却是人类社会，人的本质，人的本性，人的劣根性。以写动物的名义，深刻的表现了人的本质。从哲学意义上，高度概括总结了人类自私、丑恶、狭隘、低劣、凶残、无情等令人窒息、令人发指，令人失望的本质、本性、人性弱点、劣根性等。
　　 从哲学意义、总体上讲，人类实在是太可悲了！人类的命运，确实太悲惨了！
　　 这里，不仅是统治者的悲哀，也是被统治者的悲哀。统治者，悲在没有人性、丧失原则、背离律条与常纲、为了维护统治不择手段；被统治者则悲在愚昧无知、没有独立眼光、独立思想、任人宰割等！
　　 加上人类的劣根性。三者合一，就铸成了人类的最大悲哀、人间的最大悲剧！
　　 这是，整个人类的悲哀！我们为什么不能团结友爱、互助互让、亲如一家？！
　　 这才是《动物农庄》的深刻蕴含，最大的启示。
　　 人类的苦难，是人类自己造成的。如打内战、勾心斗角等等，自己害自己。小到一村、单位，大到国家，大到国际、世界，地球村，何尝不是如此？强国的霸权主义，妄想占有、统治全世界。总是在侵略弱小国家、民族、地区。“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在人类社会从来就没有销声匿迹过！并将一直这样延续下去、循环下去，无论社会如何变化，不管美其名曰什么新的社会形式、体制，人的本性是永远也不会变的——不可能“进化”的。
　　 这是本性，本能。难以更改、不易克服，是天生的劣根性、本性，天赋、天性。“本性难移”嘛！传统俗语早就为——我们人类自己下了结论！
　　 该书还有一层深意，就是以此来映射、暗示，人类与动物，与动物世界是一回事。甚至，许多方面，人还不如动物善良、友好、温暖、纯洁、质朴、高贵。
　　 通过该书，可以了解到那个时代的政治特点。语言幽默风趣、精练睿智，从中能体会到作者追求平等、追求自由、追求公平、追求博爱的精神。由于他对人类的本质、过去与未来，有着深邃的感悟、概括与全面的体察、预测，故被赞为“一代人的冷峻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