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祝福江山】趣事(散文)
世界真奇妙,每天都有许多新鲜事情出现,也有众多旧事物消亡,但也还有无数离奇的事发生,我就曾经耳闻了这样的两件“趣事”,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品味。
这是听来的一个真实故事。据同学说是他父辈那个时代发生的。那是文革时期,农村公社有有线广播,是为了传达毛主席的最新指示,或者是为召开批判“地富反坏右”和走资派用的。有一天广播里不是传达最高指示,也不是通知召开批斗大会,而是左一遍右一遍地反复播送同一条消息:“某某人,请你别想不开,现在提倡婚姻自由,有什么困难你来找我们,革委会一定会帮你解决的。”从早播到晚,重复无数遍。但就是没有人去寻求革委会的帮助。后来有一个和播音员关系不错的好事者,出于好奇心,他想这么重要的公社广播,怎么不播最新指示也不播大批判稿,老播这个呢?他觉得非常莫名其妙,就去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播音员告诉他,原来是某大队的一个赤脚医生,捡到了一封信,是一个女子写给她恋人的绝笔信。信中说如果父母不同意他们的婚姻,她只能以死抗争。那封信文笔优美感情真挚,这个赤脚医生是个慈悲心肠的人,他认为要救这个痴情的女子,不能让她就这样自杀了,如果她死了,那个男的也可能活不成,两条人命啊,不能不管!于是他就把这封信交给当时的革委会。革委会为了显示自己有为民做主的英雄气概,就叫播音员在有线广播里反复播送,并且通知公社下面的村干部和红卫兵,有包办婚姻要寻死的女子一定要及时向革委会汇报,一定不能让包办婚姻逼死人的事,在我们公社发生。可当播音员把那封信拿给那个好事者看过之后,他差点笑破了肚皮!原来所谓女子自杀的信是一个文学爱好者,从蒋光慈的小说《少年漂泊者》中抄来的,是小说女主人公写给男主人公“忠”的一封遗书。那个文学爱好者大约觉得这封信写得文辞优美感情真挚,非常喜欢,就把它从书上抄下来,留作自我欣赏。谁知道他一不小心给弄丢了,恰巧又被这个无知而又善良的赤脚医生给捡到了。结果就弄出这样的一幕闹剧,这是摘抄者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呢!应该说赤脚医生,播音员以及革委会的人都不是坏人,如果他们稍微有点文化底蕴,有点文学常识,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来的,可见当时人们的文化知识是多么的贫乏!整个社会因为十年动乱,学校停课,学生不上学,完全变成了一个文化荒漠。
这还是听来的故事,是听我儿子说的一个笑话。我儿子说他们班有一个同学平时学习非常刻苦,可就是成绩一直很不好,偏偏家长对他期望值很高。从小到大,父亲对他逼得很紧,只要看到别人家孩子学什么,就要叫他去学,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学会学不会。常常拿那些读书好的孩子和他比,讽刺挖苦甚至是打骂他!他都快被他爸爸逼疯了!后来这个孩子中考时拼尽了所有气力,就想考一个寄宿高中,这样他就离开父母远点,耳根稍许清净些。他想这样就可以给自己喘口气了。可没想到的是,他爸爸就有本事打听到他们学校什么时候有小测验,什么时候月考,什么时候期中和期末考试。每次不管是大考还是小考,只要他爸爸知道有考试,总要打电话问他儿子考得怎么样?虽然他每次都尽力了,人家用七分力气读书,他用十分力气读书,还是考不过别人,他真的已经很尽力了,可他父亲就是不能理解他体谅他。他每次都要受到他父亲的严厉的批评和粗暴的指责,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他也一直就这么忍受着。也许是他忍耐太久了,终于有一天他爆发了!有一次,他爸爸不知从班主任还是其他老师那里得知他们刚做过一次小测验,就迫不及待地再一次打电话问他成就时,他和爸爸之间有了这样一段有趣的对话:他爸爸问:”考得怎么样?”他回答说:“不好。”他爸爸一听就光火了:“怎么又没有考好!”这个孩子回答“我笨”,爸爸立即说“你为什么那么笨呀?”儿子用非常大的声音回答到“因为我是你生的!”他爸爸听了完这句话后,没有像过去一样发火骂他,沉默了好大一会,终于无力地说“对不起”就把电话挂了。这是他儿子平生第一次没有受到父亲更严厉的斥责,也是他平生第一次听到父亲对他说“对不起”。听完这段对话,全寝室的所有同学都为那位长期受父亲压制的同学鼓掌,从此这段精彩的对话就在校园里流传开了。如果他父亲能客观公正地对待自己的儿子,不要一味的逼子成龙,也不会受到儿子如此辛辣的讽刺,更不会让自己成为孩子们的笑柄的。
这两件事,从表面上看似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其实你只要认真去想一下,还是可以找出它们之间多少有那么点关联的,因为这两件事都反映了不同时代人对文化知识的态度。文革时由于极左路线的影响人们都去闹革命了,不读书不学习,更有甚者他们把那些优秀的文学艺术都看成是“封帝修”的毒草加以破坏和毁灭,使整个社会变成了一座文化的沙漠,让全民都愚昧无知,才闹出了像广播站那样如此的笑话!而现代人又太重视文化知识的学习了,所有的家长就一个劲地逼孩子读书学习,也不看孩子有没有这个天分和资质,弄得孩子辛苦委屈压力山大,自己也吃力不讨好,甚至自取其辱!像我儿子同学的爸爸就是那样,是好心但没有做成好事,反而被儿子嘲弄了一番。
我想对待任何事物都不能矫枉过正,否则就会适得其反。我们既不能一味地排斥学习文化知识像文革十年那样;也不能一味地只重视文化知识学习不管个性人格的培养像现在这样的。一个人的发展应该是全面的,不单单只是学习文化知识,每个人的智力能力都不一样,兴趣爱好也不同,应该根据孩子的实际情况,选择他自己喜欢的去学去做就行了。不要随大流硬逼孩子应该怎样学应该怎么做。一个人是如此,一个社会更应如此。如果过分侧重一方而忽视另一方,都不是正常的,是畸形的!但愿像以上这样的事还是越少发生越好,这实在不是什么真正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