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桃花儿开(小说)
1
李安和小雅的订婚仪式是在春光明媚桃花盛开的季节举办的,热烈而又奢华。
酒席摆了三十多桌,各界名流都来了,李安的大学同学、同事,还有李家的亲戚们也都赶了过来贺喜。
两人都是博士,唯有不同的是,李安的家境富裕,祖辈生活在上海,有自己的公司,而她的父母都在乡下,她能考出来全是她的用功和天分使然。她人长得很漂亮,个头一米六五,完全是城市人的气质,举止优雅娴静。
从小雅的老家回来后,他俩就直接回了李安家的别墅。
由于舟车劳顿,晚饭后小雅要回自己的宿舍,李安的母亲说话了,“小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伯母……”
“我的话你该明白了吧?”
她已明白老人话里的意思,就莞尔一笑,“我得回去了,时间不早了。”
“你们都订婚了,就不要走了,我们家有的是房间让我的儿媳妇住!”
听罢,她的脸一下羞红了。
李安忙嬉笑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她用眼睛剜了他一眼,嗔怪道:“去你的!”
“你睡你的房间,我不打扰你,这总行了吧?”他呵呵地笑着说道。
母亲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保姆很快就为她准备好了房间。洗过澡后她就回房间休息,李安懒在她的房间就是不走,她就推着他柔声地说:“说话算数呀,你去你的房间嘛!”
他笑着说:“这是母亲的好意,我们要听老人的话哦!”说着他就把她的手拉了过来,亲密地和她说着话儿,没多时就把她紧紧地搂抱在了怀里……
父亲早上起来得很早,在花园里打了一趟太极拳,又小跑了两圈才回来吃饭,在饭桌上没有见到儿子和儿媳的身影,就对老婆说:“去,把他俩叫起来!”
“你吃你的饭,管那么多干嘛!”
父亲嘟囔了一句,也就不再言语了,吃完饭就去了公司。
上午十点,两个人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小雅有些吃惊,竟然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感到很不好意思。
吃完午饭后两人去了超市,晚上才回来。两人在客厅里翻看着手机,看回老家照的一些照片。这时,李安的母亲悄悄地走了过来,在他们身后看着一张张照片,有一张全家人的合影引起了她的注意,这张合影后排站着一个看似傻傻的男人,她就急忙指着他问儿子:“这个男的是谁?”
小雅立时惊觉地看了李安一眼,面带着埋怨。李安知道要惹事了,因为说好了这张不示人的。见母亲一个劲地追问,他才感到有些不妙,就搪塞道:“妈,那是邻居家的人,照相时他突然就跑过来了。”
老太太拿着手机不停地看着,嘴里嘟囔着:“不对吧,他咋还站在了后排的中间?”
小雅此刻不敢言声,李安讪讪地笑道:“谁知道咋回事?”
老人这时抬起头来,盯着小雅,“我问你,这个人是谁?”
小雅犹豫着,无语应答……
老太再次逼问:“这个到底是谁?”
看来想说瞎话糊弄过去是不行的,“他是我的亲哥哥……”
“他有点不健康吧?”老太太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不是不健康,从小的傻子……”
“是这样呀!”老太太抬起头盯着小雅厉声问道:“你说实话,你们家族还有天生的不健康的吗?别有遗传啊!”
“妈,这和小雅有什么关系?”
老人没理会儿子的话,继续问道:“你们家里还有几个不健康的?”
小雅的亲叔也有一个傻儿子,她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她红着脸在犹豫着……
“到底有没有?”老太太的口气咄咄逼人。
“有,我们家都是白痴!”小雅实在受不了了,她怒气冲冲地说:“你看我是不?我也是傻子行了吧!”
她说完哭着夺门而出,李安要追出去,老太太厉声道:“你给我回来!”
“妈,你做得过分了!”
“我过分?你了解清楚了没有,她们的家要是有遗传咋办?我们李家是什么家主,不能出白痴!”
李安没有心思听母亲的唠叨,急忙疾步跑了出去追小雅,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一连几天他都没见到小雅,打电话她也不接。
这天下着霏霏的细雨,他早早地坐在车里等在办公大楼外面,下班时间都过去了半小时,才看到小雅和他的德国上司说笑着走出了大楼,德国人很绅士地伸出右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态,示意她坐自己的车子。这时,李安一个疾步上前挡住了她,“小雅!你听我说!”
德国人和李安非常熟悉,还参加了他们的订婚仪式,就笑道:“小雅,你的未婚夫要劫持你,你还是跟他走吧!”
见到李安,小雅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了出来……
两人来到了一家酒店,点了几个小菜和一瓶红酒。小雅一直在流泪,他就好言相劝,她悲悲切切地说:“你看你妈的那个态度……”
李安说:“在回来的路上就该把那张照片删掉了。”她诺诺地说:“都怪我……要不我们分开吧……”
“分开?”
“是的,你母亲因为这个事情绝不会允许我进家门的。”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我们可以不要孩子!”
“你母亲能同意吗?”
李安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和她分手,这晚他们没有回去,在酒店里开了房……
李安这几天一直做着母亲的思想工作,可母亲就是坚决不松口,这事也就拖了半年。
这时的小雅感到自己已经怀孕了,她想瞒着李安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就辞了职去了深圳的一家公司,到了那边就换了手机。
2
两年后在母亲的威逼下,他无奈地同意和另外一个女子订了婚,可他就是拖着不肯和她结婚。母亲知道他心里还惦记着小雅,就怒气地说:“人家都离开了你,你还不知趣啊?!”
他也懒得和母亲争论。
五年后,和他订过婚的女子等不急了,离开了他。他彻底放弃了结婚的念头,为此母亲不停地在他的面前哭说,他烦透了,就搬出了家到外面去住了。
这几年中有了假期,他就往各大城市里跑寻找小雅,可几乎找遍了大半个中国还是没有找到。
这天他来到了北方都市的一座大桥上,实在是控制不住了,嚎啕大哭了起来。回想这几年的奔波一无所获,恍恍惚惚中,他觉得没有小雅自己活着也没有啥意义了,就翻身跨上了桥墩子,欲往下跳去……
突然,他被人一把给拽住了。被救下后,那人把他送到了派出所。
“你一个大男人咋会寻短见?”警官有些不解地问道。
“唉,是我不好,一时鬼迷心窍……”
“小伙子,有什么比生命还重要?要珍惜啊!”警察确定他情绪稳定后才让他离开了。
小雅离开他七个年头了,这年他得到了提升,做了部门总经理。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只是没人给他提过亲。不少条件很好的女人向他暗送秋波,主动讨好他,可就是没有人能入他的眼。
年底深圳要召开全国机器人研发与展望研讨会,他在被邀请之列,一同前行的有自己的女助理,还有德方的副总裁。一行三人去了深圳,第一天的会议的议程是对未来机器人发展做展望,第一个发言的是承办这次会议东道主的代表,当主持人宣布“下面,有请小雅女士……”
听到这话,李安顿时傻眼了……
只见一个优雅的女人走上了主席台,他看清了,就是她,他的小雅!他太激动了,身边的德国副总裁就是当年小雅的上司,也看了出来,兴奋地说:“小雅!小雅!是她!是她!”
李安猛地站了起来,漂亮的女助理赶忙拉住了他,轻声劝道:“头儿,你……”
此刻他不顾劝阻,在德国人目瞪口呆中,一溜小跑奔向了小雅,这时保安伸手拦住了他,他大声地喊道:“小雅!小雅!我是李安!李安!”
会场顿时开始嘈杂了,两个保安把他架离了会场……
主席台上的小雅也看清了是李安,可她此刻不能擅自离开,必须完成自己的演讲。讲着讲着,脸颊上便淌出了泪水……
德国上司一看这情况,就离开了会场来到会务处,他做了一番解释,李安这才被允许进到会场。
3
回到上海,李安第一件事情就是宣布自己的婚事。同事们见他意气风发、话语滔滔,都感到很奇怪,尤其是他的女助理,自从三年前跟了李安后就没有见他这样笑过。
这天,婚礼在豪华的大酒店举行,不过规模不如订婚仪式,没有李家的老亲,都是他的同事和同学。
当司仪宣布“现在有请新娘登场!”人们惊讶地发现除了伴娘外身边还跟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小男孩来到李安的身边,居然张口叫着爸爸。来宾先是一阵的嘘声,随后就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婚礼按照程序继续进行,当李安跪着要给新娘戴戒指时,突然传来一阵噪杂之声,李抬头看见自己的母亲领着一群人走了过来,他的心头一沉,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小雅,两人的手不由自主地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他小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哩!”
小雅点了点头,同时把身子倚在了他的身上。
李安一招手,把自己的助理叫到了跟前吩咐道:“你快去,把那个老太太一干人给我拦回去!”
“那可是你妈耶!”
“叫你去你就去!”
助理招呼几个人就迎了上去,司仪又开始接着主持。
助理快步走了过去,双臂张开,“伯母!你请留步!”
“我是他妈,你敢拦我?”
“我们领导有令,今天没有受到邀请的一律不许……”
“你快躲开!我不是来捣乱的,我是他妈,能来捣乱吗?”
“这……”助理为难了,看看老人后面的人足有二三十人之众。这时,李安的父亲说话了,“姑娘,你该也认识我吧?”
助理忙点头,“认识,你是伯父!”
“对了嘛,我们可不是来捣乱的,是来喝儿子的喜酒的,后面这些人都是我们的亲戚哦!”
助理为难了,回头看着李安。
“儿子!儿子!”母亲高声喊道,一把推开了助理,拉着老伴儿大步向前走去,这时的李安急忙跑了过来,“妈,你有完没完?”
“结婚这样大的事情也不和家里说一声,我能完吗?”
“妈,你别管了行不,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孩子,今天是你的大喜,母亲我不是来问罪的。妈想通了,知道你这些年受的苦……”老人说罢健步走向了前台,抬起双手示意来宾安静,满脸幸福地说道:“今天是我儿子的大喜之日,感谢各位的光临,以前我不同意他和小雅结婚,我们母子闹得不愉快,今天我要大声说,我不再反对了!”
老太太的话刚落音,全场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小雅感动得两眼流出了泪水,她忙上前弯腰给公婆深施一礼,“妈,小雅也有许多不好的地方,让你们为难了。”
老太太急忙伸手搀扶着她,说道:“孩子,过去了,都过去了!”
说完她挥手把司仪叫了过来,低声交代:“你要加一项,我得给我的儿媳和我的孙子每人一份大礼!”
司仪立马照办宣布了,一阵热烈的掌声顿时响了起来……
老太太拿出了一张银行卡双手递给了小雅,小声地说:“里面有一百万,送给你的,祝福你和我儿子幸福百年!”小雅忙躬身说:“谢谢妈!”
老太太又转向了自己的孙子,一下子就抱了起来,亲切地说:“乖乖,叫奶奶!”
“奶奶!”小家伙也不认生,脆脆地叫道。
来宾们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
宴会结束后,他俩送走客人后手挽着手来到了酒店外面,只见他的父母早已准备了一辆加长的林肯在等着迎接他们。
“孩子,回家吧。”李安的母亲笑呵呵地迎道。
他俩会心地笑了,李安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小雅上了车,她的脸庞幸福的就像绽放的桃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