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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东北】走进荒原的男孩(小说)


作者:梦里乾坤 秀才,1309.63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095发表时间:2018-09-30 10:36:02
摘要:小宽是一个留守儿童,为寻找失去联系的父母,他走进荒原代人牧羊,筹措路费,发生了一系列催人泪下的故事……

1.
  
   偌大的黑板上写着“家长会”三个方方正正的大字,看上去显得格外醒目。
   家长会即将召开之际,同学们大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焦急地等待着家长们的到来。
   小宽孤零零地坐在一个角落里,手上捧着一张相片,仔细地看了又看。他清楚地记得那是两年前,爸爸妈妈唯一一次带自己去照相馆照的一张合影。回家的路上,妈妈还破例给自己买了一个大大的棉花糖,一口咬下去,简直都甜掉牙了。他打量着那一张合影,不知不觉中神态已变得伤感至极。他的旁边坐着两名女同学,正在饶有兴致地交谈着共同关心的话题:
   “哎,开完家长会就该放暑假了,你就没有什么个人计划吗?”
   “我妈妈说要带我去北戴河度假,真没意思!”
   “你妈妈太伟大了,可真是让我羡慕嫉妒恨呐,我可就惨了,这个假期我妈打算让我去补习英语哪!”
   “你妈够狠!”
   小宽听着两个女同学的谈话,真想冲她们大喊大叫:你们还不识足呐,让我看都够幸福的了,至少你们还有妈妈陪伴,而我,可是连妈妈面都见不到啊!
   小宽的前排坐着一对孪生兄弟小强和小来,哥俩并不关心两个女生的交谈,而是一直在回头回脑地打量着小宽,显得极感兴趣。后来,哥哥小强忽地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凑到近前,推了小宽一把,用一种嘲讽的口吻说:“哟,小宽,又看你那宝贝照片呐,家长会你爸你妈本人不能到场,手里光有一张照片能顶个啥用啊!”
   弟弟小来也起身凑了过来,嬉皮笑脸地开口帮腔,“小宽,听说你爸你妈出外打工好几年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只怕是他们不要你了,你已经成了一个可怜的弃儿,我这么说应该没错吧?”
   小宽瞪圆双眼,盯住小强和小来那两张一模一样的大圆脸,心中已生出反感,却不愿意多说什么,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哟,你还不相信是咋的呀!”小强连连撇嘴说。
   “就是,电视节目上都说过了,有不少农民工在外面组成了临时家庭,还不知道你爸你妈是咋回事儿呢?”小来比比划划地说。
   小强和小来对视一眼,哥俩拍手打掌,同时发出一阵“嘻嘻哈哈”的嘲笑声。
   小宽已经忍无可忍,他当即挺身而起,连连指点着小强和小来,厉声呵斥,“闭上你俩的臭嘴!不要说我的爸爸妈妈!”
   “咋的,你不愿意听啊?”小强分明是在挑衅。
   小来不无做作地推了小强一把,“得了,得了,就让人家可怜巴巴地看自个儿那张宝贝照片吧!”
   小宽高高举起照片,朝小强和小来晃了又晃,“我就看了,你俩能咋的吧!”
   “好啊!我让你看——”小强探身向前,一把将小宽手中的照片夺了过去。
   小宽抢上一步,朝小强把手一伸,“小强,你赶紧把照片还给我,否则我可要不客气了!”
   小强动作敏捷得很,从背后把照片偷偷递到小来手上,而后转向小宽拍打着自己空空的双手,把嘴一撇,“小宽,你看仔细了,到底是谁拿你照片了,你朝我要得着吗?”
   小宽气恼已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当即挥出一拳,准准地击中小强的面部。小强顿时鼻孔流血,摇摇晃晃,几欲倒地。一旁的同学们受到惊吓,有的大呼小叫躲躲闪闪,有的试探着上前拉架,眨眼间教室内已乱作一团。
   恰在此时,班主任朱莉亚老师冲了进来,朝小宽、小强、小来发出一声怒喝,“住手!”
  
   回到办公室后,朱莉亚老师依旧很生气,她不住地转来转去,后来重重地坐回办公桌前,连连指点着小宽、小强、小来,“看看,仔细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成什么样子了,居然敢在教室里大打出手,简直就是无法无天,都给我说一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小强和小来对视一眼,怯怯地低下头去,谁也不肯开口。
   小宽迎住朱老师的目光,理直气壮地说:“朱莉亚老师,是这么回事儿——”
   “停,停,我已经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叫我朱老师——”朱莉亚老师连连摆手,打断小宽的话头。
   小宽赶忙改口,“对不起,朱老师,我一着急给忘了。”
   朱莉亚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这就对了嘛,我也算是半个中国人了,应该有一个中国的姓氏嘛,小宽,你说一说吧!为什么动手打人?”
   “朱老师,是他们先抢了我的照片,我才动了手。”
   “到底是谁抢了你的照片?你说清楚。”
   “是——”小宽打量着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强和小来,一时竟无法分辨究竟是哪一个动手抢了他的照片,禁不住连连摇头。
   小强和小来再次四目相对,彼此偷偷一笑。
   蓦地,朱莉亚老师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朝三个孩子摆了摆手,随手取出手机,看过来电号码后,陡地起身走向一旁,压低嗓门儿开始通话,“大卫——好的,好的,我很快就可以飞回去的,ok——你尽管放心,我保证误不了咱们的大事就是!”
   朱莉亚老师兴冲冲地收起手机,转身坐回办公桌前。
   “朱老师,反正是他们哥俩抢了我的照片,我——”小宽迫不及待地说。
   朱莉亚老师连连摆手,再次打断小宽的话头,“小宽,你动手打人的场面我看得一清二楚,再说什么都没用处了,你必须向小强和小来道歉,这件事情简单得很,我看应该到此为止了。”
   “说啥!你要我向他们两个道歉?”小宽一脸愕然地盯着朱莉亚老师,“明明不是我的错,我为啥要向他们两个道歉?”
   “不管怎么说,你动手打了他们两个,总归是一种违反纪律的行为吧!”
   “朱老师,你偏心眼儿,不讲道理,我——我决不向他们道歉!”小宽白了朱莉亚老师一眼,愤愤地转身就走,随手重重地关上房门。
   小强和小来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调皮地做着鬼脸儿,又一起把目光投向朱莉亚老师。
   朱莉亚老师脸上浮起一丝苦笑,似已无话可说,只是朝小强和小来连连摆手,示意他们赶紧退去。
  
   放学了,小宽背着书包,慢慢腾腾地走在回家路上。他刚一拐弯,就发现小强和小来已拦住自己的去路,当即愤愤地迎了上去,“小强,你赶紧把照片还给我!”
   “你想拿回照片也容易,只是有一个条件——”小强双手叉腰,一本正经地说。
   “告诉你们,我是决不会向你们道歉的!”
   “说啥?道歉——那就太便宜你了,这一回咱们得换一个节目,也赶赶时髦,玩一玩升级版——”小强叉开双腿,用手比划着自己的胯下,朝小宽嘻嘻一笑,说:“你要是能从这儿钻过去,我倒是可以考虑把照片还给你。”
   “对了,你必须钻上一回,要不别想拿回自己的照片。”小来也比比划划地附和着。
   小强和小来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孔晃来晃去,令小宽感到厌恶以极,他连连指点着小强和小来,“真是笑话!这就是你们的升级版呐,我警告你们哥俩,不要欺人太甚!”
   “咋的,你还不服气啊?”小强连连揉搓着自己的手腕,两脚交替活动着,做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小来也在一旁摩拳擦掌,似乎随时准备上前助战。
   小宽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他攥紧两只拳头,仍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凭啥让我服你们?”
   “就凭这个——”小强索性来了个先下手为强,抡拳就打。
   小宽闪身躲过小强的拳头,甩开书包,毫不示弱地上前迎战。小来也不怠慢,当即扑上来为小强助战。三个孩子团团乱转,打在一起。一个对两个,小宽明显地处于劣势。一番打斗之后,他已力有不逮,一个闪失,就被小强和小来按倒在地。那哥俩放开手脚,好一通拳打脚踢,只打得小宽再也爬不起来。
   小强不无得意地一笑,随手摸出那张照片,一撕两半,狠狠地甩到小宽脸上,而后拉上小来扬长而去。
  
   黄土垄中有一座高高耸起的新坟,上面插满了簇新的纸幡,随风飘摇飒飒有声。小宽伏在坟前长跪不起,正哀哀地哭诉不止,“奶奶,你就这么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呢?我再也不去上学了,我要去找爸爸妈妈——”
   远远地,一条雄壮的大狗——黑狮跑了过来。
   黑狮在前面带路,后面紧紧跟着村主任。一犬一人,一溜小跑地来到了近前。
   “小宽,你咋跑到这儿来了?”村主任颇感惊诧地问。
   小宽缓缓地回过头来,盯住村主任。
   村主任快步上前,一把拉起小宽,“小宽,奶奶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就住在我家里,只管好好读书,别的什么都不要想,好吗?”
   “不,我再也不去上学了,我想爸爸妈妈,我要去找他们。”小宽哽咽着说。
   “小宽,听话,赶紧跟我回去。”
   “那你告诉我,是爸爸妈妈真的不要我了吗?”
   “哪儿能呐,压根儿没有的事儿,你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村委会正在联系你的爸爸妈妈,也许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可这都一年多了,一直没有爸爸妈妈的消息,我——我是再也等不下去了呀!”
   “小宽,你还是个孩子,很多道理你还不懂,遇上事情一定要听大人的话才是,我告诉你,老师和同学们都盼着你回去上学哪!”村主任紧紧抱住小宽,随手一指黑狮,由衷地笑了起来,“再说,还有黑狮陪伴你呐,你的黑狮多懂事儿啊!要是没有它给我带路,我还找不到你哪!”
   黑狮扑了过来,用嘴巴蹭着小宽的腿,口中连连呜咽不止。
   小宽俯下身去,紧紧抱住黑狮,口中喃喃自语,“我想爸爸妈妈——我要去找他们——”
  
   2.
  
   荒原郁郁葱葱,漫无边际,显得格外空旷而又寂寥。一条小河弯弯曲曲,河水潺潺地流淌着,一直流向荒原深处。河畔矗立着一座小小的窝棚,旁边是一处用木杆围拢而成的羊栏。羊栏里挤满了大大小小的羊儿们,正在“咩咩”地叫个不停。
   小宽精神抖擞地走出窝棚,摇着鞭子走向羊栏。他打开羊栏大门,抓起挂在胸前的铜哨,昂首吹出长长短短的一串哨音。头羊大角白率先冲出羊栏大门,大大小小的羊儿们一涌而出,紧紧地跟在后面。黑狮连蹦带跳地跑了过来,它帮助小宽归拢好羊群,催促着羊儿们赶紧上路。大角白雄赳赳地走在前面,为羊群开路。黑狮摇晃着大尾巴跑前跑后,照料着羊群。紧紧跟在羊群后面的是手中摇晃着鞭子的小宽,他口中不时发出指令,催促着羊群加速向前行进。
   羊、犬、人一行走在弯弯曲曲的小径上,很自然地形成一支长长的队伍。他们迎着朝阳,踏着晨露,向荒原深处迤逦而行,最终在一片水草肥美的地方停住脚步。
   绿草如茵,羊儿们三五成群,开始一场颇为贪婪地大吃大嚼。
  
   天已近午,日上中天。
   小宽抓起铜哨,长长地吸一口气,吹出一串让羊儿们休息的哨音。羊儿们三三两两地就地卧倒,一个个懒懒散散惬意得很。小宽又做出手势,指令黑狮开始巡逻。黑狮迈开四平八稳的步伐,围绕着羊群转来转去。小宽脸上浮起满意的笑靥,抻了一个懒腰,原地坐了下去。
   一只小羊羔“咩咩”地叫着,摇摇晃晃地跑了过来。一只半大公羊上前拦住小羊羔的去路,故意寻衅连顶带撞,使出一连串的伎俩。小羊羔被弄得一溜趔趄,可怜巴巴地大叫起来。一只母羊闻声快步冲了过来,用力将半大公羊顶开。小羊羔“咩咩”地叫着,扑向母羊。母羊撑开四蹄,将小羊羔纳入怀中。小羊羔乖乖地跪下两条前腿,贪婪地吮吸着奶水。母羊“咩咩”地叫个不停,不时地回过头来,打量着自己的孩子,目光中充满了一种母爱的温馨。
   小宽打量着跪乳的羊羔,眼睛都忘了眨巴,刹那间已是热泪盈眶。他一个后仰放倒身子,仰面朝天地躺了下去,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剥去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纸,小心翼翼地把已经修补好的照片拿在手中,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口中禁不住喃喃自语,“爸爸妈妈,你们到底在哪里呀?难道真的不要我了吗?我真的好想你们啊!等我拿到放羊的工钱,一定去找你们,我一定要找到你们——”
   小宽似已进入一种忘情状态,不知不觉中已是泪流满面。黑狮跑了过来,吐出长长的舌头,在小宽脸上一连舔了几下。小宽一把抱住黑狮,毫不掩饰地哭喊起来,“金狮,我好想自己的爸爸妈妈呀!”
  
   “好的,好的,有关小宽同学的事情,我们校方一定慎重处理,负责到底,请村主任放心就是。”校长通话已毕,刚刚放下手中的话筒,门被猛地推开,朱莉亚老师大步走了进来,急切地问:“校长,你在电话中一再说到小宽同学,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是这样——朱莉亚老师,刚才是村主任打来的告急电话,情况糟糕得很,小宽已经宣布辍学,到荒原上代人牧羊去了。”
   “啊!怎么会这样呢?”朱莉亚老师不禁为之一震。
   “我正要问你,小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呢?”
   “校长,这事儿都怪我,是我把问题处理得太草率了。”朱莉亚老师已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随即把具体情况向校长做了汇报。
   “事已至此,你也不必过于自责——”校长听罢,朝朱莉亚老师摆了摆手,话头一转说:“对了,朱莉亚老师,你是来跟我告别的吧?”
   朱莉亚老师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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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编者按:小宽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相依为命的奶奶撒手西天,爸爸妈妈不在身边,在学校他自闭、自卑,无奈中还不被天真调皮的孩子理解,无奈中他选择了打架用一发泄,无奈中他选择了辍学去当牧羊人,无奈中他把自己的心声诉说给不懂人情世故的黑狮,唯一能够宽慰他的是一张照片,小宽的个性在生活的磨砺中有些扭曲,但倔强、勇敢、不屈、勤劳仍是这个离群索居的孩子的优点。但是,人间有爱,村主任、校长都对小宽倍加关注,尤其是朱莉亚老师用真情感化小宽,小强和小来的出现更衬托了小宽的处境,他们对小宽的敌视、偏见和误解都在时间的流逝中褪色了,对小宽的理解和感情却加深了。文中一个个人物鲜活,很有生活和特色。关爱留守儿童仍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同时提醒在外打拼的爸爸妈妈们,对孩子应该多一份误解多一份爱,别只顾为了挣钱,把亲情丢了。推荐阅读,推荐加精!【东北风情编辑:老笨熊李春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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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老笨熊李春胜        2018-09-30 10:37:23
  关注留守儿童,仍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李春胜,教师
共 1 条 1 页 首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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