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很小的时候，那天天气很冷，窗户上出现好看的窗花。母亲感冒了，感冒的很重，一下病倒在炕上。到了晌午，姐姐把做好的一盆热气腾腾面条放在炕桌上，招呼母亲吃饭。母亲动了动身没起来。说，我先不吃了，你们先吃吧。到了下午，我们姐弟四个也都感冒了。一个个不断地咳嗽，小脸烧得通红，东倒西歪躺在炕上。
　　 屋里孩子打闹，顿时消失了，母亲看着我们痛苦的样子，她也不从哪来的力气，从炕上坐起来，下了炕。穿上布鞋上了厨房。我听到捅炉子，撒炉子，刷锅填水声。很长时间，母亲从厨房端来一锅热气腾腾姜汤。我们姐弟四个喝了母亲用碗端过来的姜汤，顿时身体热乎乎地出了一身汗，不打喷嚏了，退了烧。
　　 事过多年，我还记得这事。是因为我记忆母亲最清明的一天。自打我记事起，我的母亲总是一天天含混不清，磨磨叨叨。我记事时听姐说，母亲得的精神病，是因为邻里纠纷，让母亲作证，母亲说了一句真话，被一个婆娘狠狠打了一个嘴巴，母亲哭完后，眼里含着泪水倒在炕上睡着了。再睡醒来后就疯了。
　　 母亲这样，我那时对母亲总有些怨言，看人家的妈，做的书包多好看。我让母亲做，母亲做完后，总觉得没人家的好看。同样用厂子下来的包装废布，用同样染料染的做的蓝裤子，做完后就没有同厂家属孩子穿着那么贴身。母亲每天都是含含混混，做活时也是磨磨叨叨心不在焉，做出活会是什么样的。母亲病的那样，夏天还给我们做单衣，冬天做棉衣，我们没有冻着、饿着……
　　 不只是那一天我做了个梦，母亲跟正常人一样，用心的在给我们做衣服，缝裤子。还做着很好看的书包。她还扎着围裙在厨房里，给我们做着可口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