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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看点】放牛(散文)


作者:李小溪 白丁,76.7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745发表时间:2018-10-06 14:35:56

想起小时候那次放牛事件,至今心有余悸,让我懊悔不己。
   那是上五年级的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和萍一起去放牛。萍是我家的邻居,胖嘟啷的小脸,红扑扑小嘴。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一排石榴籽似的洁白牙齿,扎两个羊角辫人见人爱。我比她大两岁,她却比我辈份长,轮辈份我得叫她姑,但我们俩好得就像亲姐妹,也就不轮辈份而是直呼其名。她天生有一付好嗓音,那声音像清亮亮的河水,唱啥都好听,我们一起挖野菜,一起摘酸枣,一起放牛,形影不离。
   这天下午,我和苹约上春玲、小妮、新玲到大前梁放牛。大前梁山连山,坡连坡,野花满地,水草肥美。中午,吃过午饭,我兴冲冲地赶着牛走出家门,妈急火火撵到门外,提醒我说:“放牛,操点心别只顾贪玩,不要到太陡的地方,也不要到庄稼地边放,特别是高粱地边!”“知道了,知道了。”我嫌妈啰嗦,不耐烦地说。妈说不让到高粱地边放,据说高粱苗里藏有红蜘蛛,牛吃了会肚胀,能撑死的。危言耸听,大惊小怪,我才不信呢?小小的红蜘蛛能把一头大牛撑死?这时候,正好苹在叫我,我欢天喜地答应着心儿早已飞向大前梁那满坡的野花。
   我们几个小伙伴赶着牛朝大前梁出发。我家的牛走在最前头,昂着头,雄姿英发。这是一头强健的公牛,全身的黑毛油光铮亮,膘肥身健,四肢坚韧有力。这头牛是队里干活的健将,耕地拉车耩地碾场首当其冲,爷爷对它疼爱有加,精心饲养,耐心侍奉。这头牛很有灵性,爷爷闲暇时常帮它梳理乌黑发亮的毛,牛乖乖地站着享受着主人的爱抚,有时用头温柔地摩擦爷爷的胳膊很通人性。我们全家都很喜欢它。
   一次爷爷去放牛,牛吃草时突然折回头跑起来,爷爷也跟着下了坡,过后才知道,前边有一个大大的蜂窝。要不是牛转头,爷爷肯定要被大马蜂蜇到。从这以后爷爷对这头牛更是爱护。苹家的牛是一头忠厚朴实的老黄牛,跟在我家这头牛的后边,脖子上挂了一个大铃铛,叮铃铃,叮铃铃,走着响着。后边几头牛一字排开。五头牛后面跟着我们几个小伙伴,一路上叽叽喳喳像山喜鹊惊得路边的小鸟扑扑噜噜乱飞。
   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来到了大前梁。我们把牛赶到坡上,阳坡全是肥美的野草,阴坡下面是人家,坡上时不时看到几块小开荒地。我们直接把牛赶到了阳坡认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争先恐后地跑向山坡采摘野花做花环,戴在头上臭美。步步登高,牵牛花,黄色紫色的野菊花,头上戴着,手腕缠着怀里抱着,很快我们集合到了一棵粗壮的老杨槐树下,开始搭舞台轮流唱歌。啥舞台?稍高一点的草坪,周围放着采来的野花,算作舞台。轮到苹了,她头上戴着金灿灿野菊花编的花环,大方地走到舞台中央,唱起《澎湖湾》,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优美动听的歌声越过杨槐树梢在山坡上回荡,我仿佛看到了金色的沙滩上外婆挽着我的手,正走向夕阳的余晖。“再唱一个,再唱一个。”伙伴们大声叫着。下面来一段小二黑结婚《清凌凌的水,蓝莹莹的天》。苹自报节目,开始唱起来,掌声一次次响起。那声音明亮清澈。曲调愉快、舒展、纯净。仿佛看到小芹端着洗衣盆在河边洗衣服,焦灼地等候去县里开英雄会的二黑哥!《南泥湾》《军港之夜》《牡丹之歌》《王二小放牛》,牛儿还在山坡吃草,放牛的却不知道哪儿去了……突然春玲大声喊起来:“苹不唱了,赶快找牛吧!”我们方才如梦方醒,顾不上取掉头上的花环便满山架岭地跑着找起牛来。
   这坡下来上那坡,阳坡根本没有,怎么办?我和苹一起跑到阴坡找,突然看到了一块高梁地,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心突突地跳起来。啥时侯这里有一块高粱地,为什么赶早没发现。"快看,妞妞,那不是你家的牛?"我顺着苹手指的方向,看见我家的牛躺在高粱地边。我的头嗡地一下大起来,两条腿一下子软起来,巨大的恐惧铺天盖地袭来,当我跌跌撞撞地来到牛身边,却看见牛肚子胀得鼓鼓地,头无力地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眼晴无神地望着我。我一下子瘫在地上,大声哭起来。苹说不能哭赶快找大人,这荒郊野外,到哪里找人?萍说那边有个羊倌,我叫他过来看看。一会儿功夫,苹带羊倌过来了。羊倌说:“用针给牛鼻子那里放放血。”这到哪里找针?羊倌就用身上带的水果刀,给牛放了血。然后说最好用醋灌灌,这时侯春玲新玲都跑过来了,说她们的牛都找到了还在阳坡吃草。苹说你们在这里看着,我和春玲到坡下有人家的地方找醋,说完她们拔腿向坡下跑去,我眼巴巴地看着牛,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在心里祈祷山神保护我家的牛没事,焦急地等着她们赶快找来醋。我懊悔极了,为什么不听妈的话?为什么不好好地放牛?为什么只知道疯耍?我跪在牛的身边,抚摸着牛黑亮的毛,心如刀绞,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牛身上。大约过了二、三个钟头,苹和春玲终于回来了,找来了大人帮忙灌了醋,但无济于事,牛落下了两滴浑浊的眼泪,永远闭上了眼晴。我哭哑了喉咙,也没有留住这头牛。这时候苹才猛然想起自家的牛,等在隔一道岭处找到她的牛,她的牛也早己经断了气。
   晕晕糊糊,我不知道怎么回到了家,到家就大病了一场,烧得糊里糊涂,总看见我家的黑牛昂着头向我走来。妈一边照顾我,一边担心生产队会不愿意。这咋办?这是生产队正干活的牛,这咋给队里交代。老队长来了,一位慈祥的陈爷爷,对妈说:“别埋怨娃,把娃吓着了。”妈千道歉万道歉,队长说:“娃们小,队里不会怪娃的。”
   我在家躺了一星期,病好后我听妈说,那晚爷爷在空荡荡的牛圈里吸着旱烟袋坐了整整一夜。又说:“苹来看你好几次。”苹,我的好闺蜜,危难之中,你一心想着别人,为别人的事奔忙操心,顾不上自家的牛,结果也吃了高粱苗,送了命。唉,为什么没有放好牛,我好悔!那以后,我们家里人爷爷妈妈,老队长,队里人从没有一个人提起我放丢牛这件事,我知道他们是爱护我,但我不能愿谅自己,悔恨使我很长时间都情绪低落。
   那次惊吓,导致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敢放牛。我们家是看牛户,过了一年又分了一头新牛,每次放牛我都紧紧牵着,生怕有个闪失,并且牛肚子一大,我立马会心惊肉跳。
   几十年过去了,这次教训,使我刻骨铭心。打那以后不管干什么事,干什么工作,都非常认真,恪尽职守,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的马虎与粗心大意,生怕不慎失职而造成严重的后果。放牛这件事是长鸣的警钟,时刻在生命的领空轰鸣!
   直到现在,我还是弄不明白,牛吃了高粱苗为啥会肚胀?能撑死?是不是中毒,说有红蜘蛛,我剥开过高粱苗并没有发现什么红蜘蛛。我曾经上网查过,也查不出所以然,求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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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牛是农民的宝贝。”记得这句话是毛主席说的。毛主席的话真实地道出了牛在农村的地位。一个生产队,也就十几头牛,好的犍牛,是生产队的顶梁柱,说是农民的宝贝,一点也不为过。所以,小朋友放死了牛,何其心痛!生产队长吸着旱烟,坐了一夜,可见心潮难平。但这位队长真是个好爷爷,他没有责怪过失的孩子,而是独自承受失去宝贝的痛。小放牛也很有责任心,勇于担当,不仅谴责自己的过失,还引以为戒,从此做任何事都极为认真。可以说,这次失误成为毕生的财富。对于这种事,百度可能不会给出答案,但恰恰我知道这样的事情。作者说的红蜘蛛,我们这里叫斑蝥,牛误食之后,肚子发胀,不反刍了,严重的会死亡。我们这里时常发生牛腹发胀的事。治疗方法是取旧雨伞上的布一块,用火嵌夹着,点火后,将牛嘴掰开,往嘴里燎一下就好了。我放牛的时候,见过生产队的几头牛都用这种方法治好了腹胀,没有发生牛因误食斑蝥而死亡的事件。这篇散文虽然写了牛因误食红蜘蛛而死的重大事故,但通篇充满了和谐和人性。小伙伴的自我救助,老羊倌的帮忙,老队长的宽容,充分体现在故事情节里,使这篇小散文的立意深厚,韵味浓郁,推荐共赏。【编辑:寻找姚黄】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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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寻找姚黄        2018-10-06 14:41:58
  斑蝥的关节能分泌一种气味辛辣的黄色液体斑蟊素,而斑蟊体内含有最多5%的斑蟊素。就是这种斑蝥素可导致牛腹发胀,斑蝥素是种中药,可能有毒。
寻找姚黄
回复1 楼        文友:李小溪        2018-10-07 19:01:19
  谢谢老师解惑,是我几十年的疑问有了答案,感谢平台是我正好遇见了知道这方面知识的老师,茅塞顿开,再次感谢!
2 楼        文友:大地琴韵        2018-10-07 07:19:58
  牛,在上世界九十年代以前,那是农村农民的“宝”,是我们这个农业大国,尤其在深山中,在农业产生中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价值和作用。牛身上的历史文化将永远载入中国的历史书中。作者以形象的文笔,以动感的文笔,以历史的文笔,以文化的文笔,以童年的放牛经过,真实地记录了那段宝贵的牛的历史。十分可贵,十分难得。赞!
回复2 楼        文友:李小溪        2018-10-07 19:07:05
  谢谢大地琴韵在百忙中关注评论,您的评论是对我最大的鼓励,遥祝秋安文祺!
3 楼        文友:原野风        2018-10-07 07:32:05
  难能可贵的队长,值得学习的放牛娃,文章处处充满人性的光辉,大人的包容和理解,孩子的懂事和自责,让我们感觉到无论处境怎样艰难,善良的人心不变!
4 楼        文友:辛见        2018-10-07 09:40:36
  一篇很好的回忆性散文,童年稚情,娓娓道来,放牛细节,历历在目,刻骨铭心,不能忘怀。文尾悬念,自有行家道白。期作者写出更多朴实无华的好文共赏。
5 楼        文友:李小溪        2018-10-07 18:56:56
  谢谢编辑寻找姚黄老师的辛苦编辑,按语点评。按语点评条理清晰,分析透彻,题纲要领,画龙点晴。谢谢各位参与编辑的老师们隔屏敬茶,遥祝秋安!
6 楼        文友:李小溪        2018-10-07 19:23:42
  谢谢各位老师在百忙中关注评论,评论亲切感人,您们的关注评论是对我最大的鼓励,诚挚感谢。遥祝工作顺利,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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