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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篇连载】风吹过城市的边缘(三)


作者:小小村落 探花,16887.33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885发表时间:2010-01-03 18:10:48

四月朦朦胧胧的从睡梦中醒来,揉着酸痛的眼睛,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早晨9点20分。
   李小白永远像个铁人,一大早就赶去上班了,微微也到花店打点生意,留下闲散人员四月一人在家里,看着周围乱七八糟的残局,四月用力拍拍不清不楚的脑袋,桌子上放着一张粉红色的便签,用遥控器压着,上面是微微的字迹:
   亲爱的,早上起来冰箱里有牛奶和鸡蛋,自己做早餐!四月感动之余还看到她在后面的另一句话,千万别忘了把家里打扫一下!
   四月微微一笑,拖着微微的粉红色拖鞋跨过地上乱七八糟的障碍物,打开冰箱拿了一大罐牛奶开始喝了起来。环绕四周,301还是那么的乱,无法无天的世界,三个永远都停下来的女孩!墙上还挂着三年前她们拍的那张合影照,狂妄的四月,嚣张的李小白,张牙舞爪的微微,都有着灿烂的笑容,年少不羁的青春放纵。
   嘴里的牛奶缓缓的滑过她的喉头,突然想想她们在一起已经有三年啦!除了同个大学毕业的学姐李小白,三个女孩都在这个城市闯荡了不少个年头。
   阳台上的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四月拖着拖鞋拉开门走了出去,一道强烈而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阳台上放着一张桌子,零零散散的挂着那年夏天她们去海边买来的贝壳风铃,七彩的贝壳在阳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光泽。闻一闻手里的牛奶,四月觉得有种久违的幸福扑面而来,放眼望去这个城市一览无余的映照在她的眼里,清晨的城市到处都散发出迷人的生机,如同土里滋滋发芽的竹笋。
   四月划开一棵火柴,点燃了一支香烟,缓缓的烟味融入她的喉头,她的眼里呛出幸福的眼泪,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抽烟啦!高扬是不喜欢女孩子抽烟的,所以认识高扬后她就再也没有抽烟,有人说抽烟是因为要纪念一个人,那么戒烟也是因为一个人。此刻的四月抽烟又是因为谁呢?四月也不知道,她想现在抽烟,是因为自己突然想抽烟。
   看着屋内凌乱的东西,四月却感到内心有种充实感,觉得那些杂乱的东西此刻填补了她内心里的空洞,一个个被填补得满满当当的,所以能让她暂时的忘记疼痛,打扫这些东西,能让她忘记去想一个人,而抽烟能让她本来灵敏的思维变得迟钝和麻木。
   四月打扫了房间,整理了自己的行李,为自己更换了新的床单,为家里更换了新的桌布,看着新桌布上的淡绿小碎花,现在只等微微从花店抱一大束鲜花回来!
   又坐回沙发上的四月突然感觉周围一片宁静,真得觉得好奇怪,这种感觉似乎让四月又回到了过去。如果没有遇到高扬,那么她现在还会在301,时间虽然有了些空缺,不过感觉一眨眼,她就从那些未参与的时空中跳了过去,刚刚好的衔接了一切空白。在她未参与的时空里,微微和李小白是如何度过的呢?她们曾在301发生过什么闹剧呢?在一起狂欢过几次?抱着笑、抱着哭过几次?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女孩叫四月,然后丢失了,现在不属于过去的四月回来啦,一个全新的四月,她这么想着,然后爬到书架上站在上面抬头在天花板上写到:
   2007年23号,四月重新回到301!
   天花板上还留有李小白和微微的留言,还有四月之前的签名,她们把所有曾经拥有过的痕迹都留在这片小小的角落里,除了她们没有人会知道。四月有种突如其来的感动,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从脸上流下来,然后她又在上面补了一句:
   四月向微微说,对不起!
   门外微微咚咚的敲门,大嗓门的叫着,“四月开门!”
   四月连忙去替微微开门,微微果然抱着一束灿烂的鲜花回来,洁白的百合,大而放纵,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暖黄色的康乃馨,紫色的薰衣草,红色的红掌,星星点点的满天星。四月觉得着就是幸福的样子!
   微微边把花插进花瓶边对四月说:“亲爱的,以后回家再也不用从包包里找钥匙开门啦!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就两件事情,洗碗和找钥匙开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四月摇头。
   微微笑笑,然后对她说:“不用找钥匙开门,是因为家里有人等你回家,你不会一个人孤零零的!不用洗碗,是因为有人会关心你,你不用担心明天吃饭没碗用!”
   四月听完有些感动。
   李小白抱着一大堆水果蔬菜回来,她插了一嘴对四月说:“四月,千万不要被这丫头的话所感动,其实她不喜欢找钥匙开门,是因为她的包包杂乱无章!开门时永远要花5分钟的时间找钥匙!她不喜欢洗碗,是因为——她太懒!”
   “哈哈哈——”
   不得不承认,女人有时候真的会很懒,可是她们还是需要吃饭。
   微微负责洗菜,李小白负责切菜,而四月则负责炒菜,三个女人有模有样的下起厨来!马上饭菜的香味就飘满了整个301,窗台上的风铃被风吹得叮叮当当直响。四月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不停的在震动,她看了看,上面有7通来自高扬的未接电话。
   李小白端着菜出来,问她,“怎么啦?不给他回个电话吗?”
   四月摇摇头,“人都走了,回电话有什么用?”
   微微捧着菜汤走了出来,看着四月说:“四月决定的事还真难改变呢!”
   李小白笑笑,“做不成情人,做朋友也好嘛!”
   四月耸耸肩,“对于四月来说,做不成情人做朋友就是种折磨!我可不受这个罪,这种情感上的转换我是无法适应的,分了就最好不要联系,免得扯着心痛!”
   “是心里还放不下高扬吧!”微微打趣着说。
   李小白摇摇头说:“爱情的事情真是搞不懂,不过本老姐知道肚子饿得不行!赶快开饭吧!”
   微微把红酒拿出来,硬是说要为四月的归来补个欢迎会!
   “四月,现在我们正式欢迎你回到301!”
   微微、李小白为四月开了红酒庆祝,举杯的那一个刻,她们看着彼此的眼睛欢笑。
   她们的心里依旧有着四月这个好朋友,对于她们来说,四月曾经追求幸福的离开成为她们心底一道冷冷的伤,不过作为朋友她们依旧会举起酒杯祝福四月的幸福。
   朋友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当你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有时会将她们忽略,当你需要有人关怀的时候她们又会义无反顾的疼爱着你,彼此没有任何情感上的负担,只是追寻彼此喜欢的真心付出!如果你愿意,你就会对你的朋友很好,而不会要求她必需要做什么!你能祝福她的快乐和幸福,也可以站在远方与她分享,不过你不会打扰,哪怕她暂时将你冷落和封藏了,你们依旧是最好的朋友。
   李小白这么认为,微微这么认为,四月也这么认为,世界上有种关系是超越于爱情的,它会比爱情持续得更久,那就是友情。
   感谢在这冰冷的城市里,失去了爱情仍旧能获得亲情的关爱,不过她们的心里明白,终究有一天她们会带着彼此的爱情而疏离对方,不过曾经的友情仍旧让她们无法自拔的迷恋,如同热烈而温暖的太阳花,一度的温暖着她们的心房。或许明天将要有人为了爱情而离开她们,然后成立自己的家庭,围绕着自己将来的小圈圈忙活,不过四月、微微、李小白终究会记得彼此的名字,因为她们曾经共度在这里,301她们曾经的小家!
   四月回到301已有一个多星期,在此期间她和李小白、微微的感情急速升温,阔别之后的友情再度复燃得轰轰烈烈。可是每到夜深人静,各自回房的时候,四月心里就一片茫然的空白,如同一个人走在令人绝望的白色旷野上,脚下踏着深浅不一的草泽,逐渐走向死亡的感觉。
   有这么几次,那种孤寂的感觉弄得四月捂着被子哭,身边的冰冷感,没有高扬温暖的拥抱和依偎,身体上的寒冷逐渐晕染出内心的大片、大片空白,搁浅出一地荒寂的孤独感!
   四月起床,看看书桌上的闹钟刚好是凌晨4点钟。她用手拍了拍有些憋闷的胸口,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香烟,找到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四月用力的吸了两口烟,然后慢慢的从嘴里吐了出去,她索性起身打开笔记本电脑,坐在书桌前写东西。
   四月发现自己最近已经很少写东西啦,她一直想写本小说,却总是搁置了个开头,忘记了该如何写下去。
   她记得很久之前,故事的开头似乎讲一个女孩,想要摆脱生活里的困境到另一个地方,她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四月在电脑上“嗒嗒……”打下几行字:
   “那一天,若琳终于带着自己的行囊离开了家乡,哥哥偷偷的来送行,她小声的对哥哥说,如果让爸妈知道我就走不了啦!
   若琳,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要记得回来!哥哥这样对若琳说,并把多年来的一点积蓄全都给了妹妹,他希望她能像她心里所想像的那样自由的飞翔,他希望看到妹妹快乐的生活,无论若琳选择什么他都会让她去做!”
   是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然后若琳会去那里呢?四月突然停住手接着吸烟,这没由来的故事,如同四月现在没由来的心理,她觉得内心有种无法言说的压抑感,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季节的城市是不应该冷的,但四月却在四月的城市里感觉到无比的寒冷。
   推开窗户,从外面透进一股清凉的寒风,四月披了条秋季的亚麻披肩,她记得这是高扬在上年秋天送给她的,鹅黄色的、大方的格子花纹。
   她裹紧了披肩,感觉到些许的一点温暖,然后仰着头看顶上的星空。有的时候四月总会仰望着夜色繁乱的星辰,感到莫名的孤寂和伤感,她总觉得无论是什么都逃不过来去如风的下场,哪怕是一段感情,一个人,一生都是如此,很多时候如同天空中的繁星,太多、太多,渺小到沉入茫茫人海就再没有了自己!生命也如同一瞬间灿烂而过的火光,渐然要冷去。即便如此,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的想要发光,发亮!想要在有限的时光里做更加充沛的自己,这样才能心贴着心的活着,而不是像个傀儡的生存着。
   不过生命总是短暂的,来又如风,去亦匆匆,能挽留得住什么呢?
   四月笑笑,为什么有些东西总在自己有了感情之后离开?当一切都已成为一种怀旧和习惯。比如一段爱情,一种依恋,或者一生的生命时光。虽然现在的四月还有大把、大把的时光来做自己,可是有的时候四月也感觉很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将会有怎么样的命运?会不会等到死亡的那天,到那个时候真正的四月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打开手机,给高扬发了条信息:
   “虽然心底仍旧会想起你,可想念也就是种过程,我相信在之后对你的想念会变得平淡。所以高扬,开始自己新的生活吧!四月——不会再回来啦!”
   如果我内心的寒冷是因为失去了高扬,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必须习惯这种感觉,有的时候爱情并不是温暖的,它恰恰是使人寒冷的开始。如此,我们才渴望寻找一切温暖来填补内心空洞,或许除了爱情,还有点其它的什么事是可以做的……
   这是一座没有夜晚和白昼边缘的城市,似乎一瞬间天亮啦!
   四月好不容易躺倒床上去睡了一觉,她想不想那些令人沉寂而压抑的事情就没事啦!
   中午的时候四月骑着自行车出去,她带上了相机。好久没有外出拍城市的景色,这样潇洒自由的生活已经阔别她好久,似乎比想象中还要久。
   四月是个自由撰稿人,虽然如此,她仍旧酷爱拍摄,喜欢用文字记录下一些心情的感受,喜欢用相机来纪录这座城市的模样。她把这些拍下来的图片做了一个专栏,叫做逆光飞行!
   这是一个燕子特别多的城市,有这么一段时间,燕子就会成群结队的在城市的天空飞翔,它们像一阵阵吹进城市里的风,回旋在一栋栋高楼大厦围成的围城中,一次次掠过人们的头顶,一次次飞走,又回来。
   四月看得出神,她不断的拍着那些天空里的燕子,拍着头顶上的那片蓝天白云,沉闷的空气,掠过一缕缕凉爽的风,风把四月的头发吹得慌乱,她在笑,从未有过的一阵灿烂。或许,一个人感到有多悲伤的时候连笑都会有多灿烂,有时候是一种情不自禁的表情流露,有的时候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慌张。
   中午的时候她路过那家咖啡店,以前四月常常和高扬来这里喝咖啡,因为四月喜欢边喝咖啡边看着路对面的花店,她说,看着那些怒放得灿烂的鲜花,坐在有阳光照射的咖啡桌旁喝咖啡是一种享受!
   四月把自行车停在外面,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咖啡店里仍旧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虽然不是一间有名的咖啡店,但里面仍旧有些忠诚的客人,或许她们所沉溺的并不是手里咖啡的味道,她们所在乎的是一种习惯,缅怀着一些曾经的过往,和人生的感觉。
   听着里面放的歌,依旧是那一首旧英文歌,歌声依旧,但现在已是物是人非。如今的四月只能是个左手牵右手的人,而曾经的四月身边有高扬。为什么有些东西看似容易却很难?为什么有些东西变化得如此快?而有些东西却似永远都不会改变?
   四月点了一杯咖啡,挑了挨着路边的桌子坐下,她喜欢把手放在桌面上,然后让照射进来的阳光把手心烘烤得温暖,她喜欢喝咖啡前先用鼻子闻闻杯子里的咖啡香,然后在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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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依然是淡淡而又浓厚的友情间的幸福感,蔓延出来,令人羡慕。可这章节加上了爱情的哀伤与失落,轻轻地落寞随着思绪慢慢飘荡,令人有些无法释怀接受。爱情的伤痛来的就是这样出乎意料,不经意间那份寂寞便侵入,淹了自己,带来一片冰冷。问好作者。【编辑:樱之信】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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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樱之信        2010-01-03 18:11:56
  希望四月走出高扬的影子之中,能好好体会姐妹间的幸福之感~~
即使502变成520也粘合不了我破碎的心......
2 楼        文友:樱之信        2010-01-03 18:14:33
  期待下一篇小小的令人羡慕的幸福!
即使502变成520也粘合不了我破碎的心......
3 楼        文友:玉堂        2010-01-04 14:07:55
  爱情是什么?迷茫还是苦楚?幸福还是甜蜜?读者读作者的文章之后总有这样的感觉和疑问,不过作者的文笔淡然,写的还是很好的,欣赏了。爱情就像一个故事,希望所有的有情人定能终成眷属。
江山群豪多壮志,巨匠擎天椽如林。
4 楼        文友:玉堂        2010-01-04 14:08:15
  远握,问好作者,期待更多的精彩奉上。
江山群豪多壮志,巨匠擎天椽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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