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自你走后(散文)
矿上的流浪狗越来越多了,有一次下了早班没回家,我想从二区到一区溜溜弯,权当是锻炼锻炼身体。刚走到二区和一区交界处,从我身后驶过来一辆车缓缓地停下来。
“你去一区吗?来,我带你去!”一个柔和的声音从停下的车里传出来,我小跑几步到车跟前。摇开的车窗里探出一张很养眼的女人脸,这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是五队材料员小马。一个声音柔和说话温婉长相端庄秀丽的女人。
“谢谢你,我不坐了,我想从二区到一区来回走走锻炼锻炼身体。”我礼貌地回了她一句。
“这条路上有野狗,我原来也走呢,现在就不敢走了!”
小马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我以前从这条路上走的时候也碰到过她几回。
“那我也不走了,万一路上遇到狗了躲都没处躲。你这辆车蛮漂亮的,是你新买的吧!”出于感谢我又多问了她一句话。
“是啊,才买了不长时间!你不坐我就先走了啊!”小马把车窗摇上去,我挥挥手跟她道了别,她驾着汽车向前驶去。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遇到,二区到一区来回办事的车,每天都要从这条路上驶过,我有几次遇到了熟人开的车,他们好心的想带上我,我都因为要走走锻炼锻炼身体而委婉地回绝了。
近来野狗越来越多,走在大街小巷、小区的草坪上,现在野狗都跑到荒野中求生了,可见人类弃狗的现象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我曾养过一条狗,一条雄性吉娃娃。眼睛大的像铜铃,黑黑的小鼻头,眼神略带着忧郁。这是帅帅给我的第一印象,正是它的那份与众不同的气质吸引了我,掩盖了它上窜下跳猴精八怪的坏毛病。
帅帅是我住在宁东时对门邻居家女主人小李养的狗,养了帅帅不久她又养了一条雌性的吉娃娃给帅帅做个伴,小李给那条小母狗取名叫妮妮。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我和对门的小李年纪相仿,见面经常打招呼,有事没事的互相串个门,一来二去的就处出了感情,我们的关系由邻居逐渐升级为朋友。在她家里出入的多了,经常和她一起逗弄小狗,跟她家那两条小狗也逐渐建立起了感情。
小李家先在银川买了房,那时她还在勉强维持着第一段婚姻。她搬走前,想把帅帅和妮妮送人。那时我母亲还在我家里住,帮着我带女儿。我自作主张把帅帅留下来,一来给家里带来些生气,二来让小狗也陪陪女儿,因为缺少陪伴,女儿从小尝过独生子女深刻的孤单寂寞滋味。
帅帅是人来疯,家里来客人,它前后脚的追着人叫,你怎么拦着都不管用,直到客人走了才能消停。有时带它出去溜,门刚拉开一条缝,只要有人路过朝楼上走,它就像一支射出去的箭,嗖地一下就追着人的背影去了。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你喊破了嗓子它都装作没听见,连头都不回,只管一往无前的向前冲,直到那一道道背影已经远去了它才像个得胜的将军一样汪汪了一路凯旋而归。看它那一脸得意的模样我是又好气又好笑。
狗狗们出门都有一个习惯,就是走一路留一路的尿迹。狗的这种习性是从远古遗留下来的,它们会把尿撒在树的根部,电线杆上也要留下它们的气味。留下气味一是警示同类:告诉同类这是它的地盘。二是走出去留下一路的气味,回程路上不用担心迷路。帅帅也不例外,它出门走一路尿一路,尿前嗅尿完了嗅没完没了的嗅一路。帅帅还有一个跟其他狗狗不一样毛病,它回家或是出门前总要在大门上尿一泡,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可就是不管用,打骂前后行动惊人的一致,这只吉娃娃尿的太高!
帅帅还有一个毛病是在母亲去世后显现出来的,家里有人还好,家里要是没人,它就会像二哈一样爆发出惊人的破坏力——拆家!是的,你没看错,是拆家!它把门口的垫子咬烂,把门口的封条咬烂,把沙发上的垫子和靠垫拉了一地。这只吉娃娃惊人的战斗力简直可以跟藏獒相媲美了,想当初成吉思汗进攻到欧洲时,带到欧洲战场上的那两万只藏獒的战斗力也不过如此吧!
母亲在世时,走到哪儿把帅帅带到哪儿。帅帅曾跟着母亲不远千里的坐车到大武口住了一段时间。有一次我去大武口看母亲,母亲和帅帅对视的一幕令人忍俊不禁。帅帅上窜下跳的像一只不安分的猴子,这极大的挑战着母亲稳重安静的性情。母亲瞪视着帅帅,帅帅也歪着头看着母亲,目光透着无辜。过了好一会儿,我在母亲和帅帅之间来回走了几圈,才算是打破了屋子里弥漫着的紧张空气。
原本以为的养条狗陪伴女儿是件好事,没想到帅帅来了,反而成为我和女儿之间产生矛盾的一个症结。我是受托于人,加之又对这条小狗有好感,在对小狗悉心照顾的过程中,惹得女儿有时候会不太高兴。女儿觉得我对狗比对她好,对我有了小意见。
女儿胛的醋喝到帅帅丢了才算完。有一次我下班回家把帅帅放出去玩,帅帅出去了就没再回来。我和女儿在附近找个好几次,没见到它的身影,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了。
‘咬人的狗不会叫,会叫的狗不咬人’,帅帅就是那种叫起来凶巴巴,其实胆量很小的狗。平时我有时间了带着它出去溜,没时间就放它自己出去玩,帅帅一边玩一边在外面的草坪上解了大小便。没人陪着它,每次它都能自己找回家。大意失荆州,帅帅就这么被我不小心给弄丢了。
女儿很喜欢小动物,虽说偶尔会吃帅帅的醋,但是对帅帅的喜爱一点儿都不比我少。和我一起给帅帅洗澡,给帅帅穿衣服,有时间了就逗帅帅玩。
帅帅丢之前家里养过一条土狗,那是为了给婆婆家看家护院在朋友那儿要的,我们临时养了一段时间就给婆婆家送去了。女儿住在婆婆家的时候,女儿曾喂养过那条狗,后来公公打开笼子,松开栓狗的绳子,狗跑出院子再没找见。女儿为此哭哭啼啼。帅帅丢了女儿也难过了一段时间,后来她又想要养一条狗,女儿每次上街都会到狗市转转,隔着笼子渴望与狗交流的模样时隔多年我至今依然记得。
帅帅丢之前不久,它的前主人小李结束了第一段婚姻,随后走进了第二段婚姻。我搬到银川后离小李第一段婚姻的家里比较近,偶尔还带着帅帅去她家串串门。她离婚后不长时间帅帅就丢了,虽说这两件事没什么必然联系,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宿命的意味!
帅帅的丢失让我更加深了聚散无期的体会。每次看到路上跟帅帅相似的狗我都会走近了去看,可每次看到的都是失望。每当我看到路上一条条被人类丢弃的可怜的流浪狗,我渐渐下定了不再养狗的决心。虽然女儿软磨硬泡了好多年,但是我都没再动过心。
要爱就深深爱,要养就好好养,我不会再重蹈覆辙,毕竟狗也是一条生命,我们要珍惜缘分,更要尊重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