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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菊韵】家乡那些快乐的时光(散文)


作者:国宴飞翔 秀才,1299.72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426发表时间:2018-10-18 11:32:10


   一、想起货郎
   “铜铃响,货郎到,手拉手儿吃糖走。”每每回想起这首童年传唱的歌谣时,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儿时游走在家乡——榆中北山的货郎来。
   货郎,又叫担担客,货郎子,他是我儿时在封闭的家乡见过的最早的“流动商贩”,也是我儿时眼中的“百货商店”。
   穿梭在榆中北山的货郎大都来自秦安、甘谷,他们一般都是三四十岁的青壮年,也有五六十岁的老人,由于长期行走在山间小道,饱受风吹日晒,除了腰板结实外,脸色一如统一油漆过的古铜色。货郎一般手要拨浪鼓或铜玲,都用一根长扁担肩挑两个大木箱子,木箱子上面用玻璃罩着,一眼就可以看见里面的东西。小到针线发卡,大到床单、玩具,排放的很整齐。在儿时的记忆里,那是我见过的最丰富的商品,不亚于现在对超市的影响。看着货郎箱子里琳琅满目的货物,我曾天真的以为,他们一定很富有,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在老人们的闲言碎语中我终于明白,他们的家乡并不是我梦中所期望的天堂,那里依然是个贫瘠的地方,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出来营生,当逐渐明白了这一点后,我对货郎便多了一分敬意。
   货郎每次来到村口时,村子里总会热闹上一阵,特别是婆姨们,只要腾得出手,总会赶过来翻腾一阵,挑选一些自己最需要的东西,然后讨价还价。货郎担的最多的是绣花线,因为当时村里的婆姨们在农闲时最爱做的就是绣鞋垫,花花绿绿的,很是好看。特别是临出嫁的姑娘,更是将枕巾、被罩等绣得逼真,虽然大都识字不多,但也会找人写上大“喜”字、“相亲相爱”“幸福美满”等字眼,照着样子绣出来,作为陪嫁带过门去。除了婆姨们,围观更多的还是我们小孩子。那时候,由于家穷,没有更多的钱买东西,我们围观纯粹是凑热闹,饱眼福。当时,我们最爱的就是一种圆圆的颗粒状的糖,到现在也想不起它真正的名字叫什么,只记得是花花绿绿的,如同豌豆般大小,我们都叫它豆豆糖,一毛钱可以卖十个,含到嘴里不容易融化,但丝丝的甜香还是十分诱人的。有时,实在馋着不行,我们也会偷家里的鸡蛋去换,但这种“勾当”大都是背着家人偷偷交易的,一旦被大人发现,我们是少不了一顿打的,要知道,当年的一个鸡蛋五分钱,能换二两面粉呢。
   那时候,各家各户的现钱都很少,跟货郎每交易一宗生意都要讨价还价好半天。当然,如果能给货郎提供一顿饭或留宿一夜,货郎也会免费回赠一些小物品的。因此,每次有货郎来,我们小孩子都希望父母能把他们留宿一夜或者提供一顿饭,然后讨得我们喜欢的东西,但这种奢望一般很少,因为不到万不得已,那些货郎是不会轻易留宿的。我也曾一直纳闷,明明已经到了傍晚,而那些货郎还是不愿留宿,依然固执地挑起担子,独自走进暮色笼罩的深山峡谷。直到现在,当我也在社会上打拼自己生活的时候,才深深体谅出他们的苦痛来。要知道,在那个时代,他们肩上挑得可是他们一家人的希望呢。
   对于货郎,我们小孩子最希望的是他们能在春节前来,因为那个时候,在我们村附近的杀猪厂开始杀猪,我们时常会守侯在那里,拣拾猪鬃猪毛,要知道,一把猪鬃或者猪毛,能换来好几颗“豆豆糖”呢。因此,为了抢到一把猪鬃或者猪毛,要好的伙伴也会争得面红耳赤,甚至打架的事也时常发生。
   改革开放以后,随着各乡各村百货商店、小卖部的陆续出现或增多,特别是“万村千乡市场工程便利店”在农村的普及,曾经活跃在家乡的货郎逐渐消失了。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游走在榆中北山货郎的身影已经完全被真正意义上的“商贩”替代,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再也不会寻找到我们儿时对于货郎的那种期待与别样的感情了。但是,要我说的是,在时代不断发展的长河里,衍生与淘汰是并存的,不论是物质的还是文化的,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征,我们有理由记住,任何事物或现象的存在都自有它存在的理由,这就如同曾经在家乡流动的那些商贩——货郎们。
   是的,货郎,一个时代的符号,一段难忘的记忆!
   二、家乡的冬天
   我是个喜欢怀旧的人,虽然即将跨入不惑之年,但仍时时想起儿时家乡的那些人和事来。
   我的家乡在榆中北山,在儿时的记忆里,家乡的原野一年四季都是灰头土脸的,就好像饱经风霜的老人脸,它从来没有舒展过,也没有令人心旷神怡过,但我们孩子们还是喜欢它,迷恋它,特别是家乡的冬天。
   由于家乡山大沟深,一到冬天,寒风料峭,刺骨逼人,忙完了农活的庄稼汉们真正意义上清闲下来,只要天气不好,他们都会蜷缩在温热的土炕上睡懒觉,或者约几个人一起围着炉火煮着罐罐茶侃大山。因为少了大人的约束,这样的天气倒成了我们一群孩子们最欢乐的时刻。由于家乡十年九旱,那时候还没有集流窖,一到冬天,几乎家家缺水,因此,每到中午或者晚上,大人们总会趁着到离村子五公里远的山沟里饮牲口的时机驮水。每次驮水,我们小孩子都会跟着去的,不为别的,单为得到一两根天然的“冰棒”。那时候,驮水用的桶子大都是用雪花铁皮制作的,形状类似于现在市场上买的大塑料壶,每个水桶能装四五十斤水,因为上面的盖子密封并不严实,牲口驮水行走时,水就会从盖子的缝隙里溢出,顺着桶壁流下来。由于天气冷,不过二十分钟,桶底就会结出一两个锥形的长冰棒来。我们小心地摘下来,相互攀比着,在瑟瑟的寒风中吮吸的有滋有味。有时候,我们一群小孩子也会为了一个大冰棒而在尘土飞扬的崎岖山路上争来抢去,经过一段时间的追赶,等最后抢到手的孩子吃时才发现,冰棒早就被尘土浸染过了。然而,我们的友谊却在这种争抢中越积越厚,以至于时至今日,当年的玩伴一起闲谈提及时,还会唏嘘不已。
   对于家乡的人们来说,家乡的冬天最热闹的时候莫过于下过大雪后,只要积雪超过三公分,各家各户都会起早到宅院附近的山梁上抢拉积雪,他们用箩筐、背篼、架子车把自家院落以及附近山梁上的积雪都收集起来,堆砌在自家的水窖旁,如同小山似地,任其慢慢融化的浑浊的水夹带杂物流进水窖。在那时的家乡,每一场大雪不亚于春夏的一场雨,只要收集够一定量的雪,一家人的用水总会多支撑个把月,这要比到山沟里驮水轻松方便多了。对于我们孩子们来说,雪地带给我们的快乐除了屁股下坐着铁锨在山梁上比赛滑雪、在雪地上将双脚摆成丁字形走出一串串车辙印外,最刺激过瘾的就属抓麻雀了。只要下了雪,我们一群小孩子总会不约而同地聚集到公场上,这里靠山崖的一面有许多敞口装填炕(麦秆除去后留下的碎屑杂物)的窑洞,我们只需躲避起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许多麻雀飞进窑洞觅食,等窑洞里的麻雀聚集的差不多时,我们则快速地冲过去,在窑洞口上下挥动手中的扫帚,惊慌失措的麻雀往往慌不择路,或被打死,或被打晕,凌乱地铺倒在窑洞门口。每一次,我们的收获都是客观的,少则十来只,多则几十只。为了吃到麻雀肉,我们常常会自己动手,拔去毛,掏空内脏,再用废纸包裹住,外面糊上一层泥,央求父母塞到炕洞里,半个小时候取出来就可以吃到香喷喷的麻雀肉了。虽然少了调料,但在我的记忆里,它仍是我至今吃过的最鲜的美味。
   后来,我考上学,离开村子走进城市,远离了家乡,也远离的家乡的生活,即便现在家乡的生活早就改善了不少,但儿时的那种欢乐则已经很难期遇到了。更让我不安的是,社会高速发展的今天,不仅仅是我,我们的孩子们也已经切切实实地远离了自然,远离了本该属于他们的快乐童年。不论是在乡村,还是在城市,孩子们已经很少如同我们儿时那样肆无忌惮地沉醉自然、亲近自然了。他们大都被禁锢起来,在父母的精心呵护下,描绘着未来的梦想。然而,每到家乡的冬天,我还是愿意时常领着我的孩子去看看的,不为别的,只为听听我儿时的故事也好。
   是的,家乡的冬天,承载的不仅仅是我的快乐,更重要的是值得我一生咀嚼的童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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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童年的榆北山中,承载了太多的欢乐。游走在村巷中的货卸,一声声拨浪鼓呼唤出多少回忆。那一粒粒“豆豆糖”是儿时甜蜜的记忆。小小的货郎担成了孩子们最大的期待。从那时仿佛看到了生活的艰辛,涉水跋山的奔波都是为了生存。如今已被封存于遥远的岁月长河中。榆中山村缺水,要去远在五里外的地方驮水,孩子会跟随而行,为了那一根冰棍儿。下雪后的积攒雪水,无不透视出环境的艰苦。冬天里乐趣是捕捉麻雀,成了唯一的乐趣。怀念着曾经的岁月,如今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只有存在于心中那种掂念始终如旧。作者在文中把对故乡的深情融入其间,故乡永远是游子心中的根。推荐欣赏【编辑:枫魂帝星】【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1810200014】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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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枫魂帝星        2018-10-18 22:42:41
  故乡永远是心中魂牵梦绕的地方,那里是生命的根。感谢赐稿菊韵,问好秋祺
拈月为诗,清静做文
2 楼        文友:青涩治愈        2018-10-23 09:22:18
  情是故乡浓,月是故乡明,故乡是永恒的话题,拜读学习了,遥祝冬怡!
文风
3 楼        文友:乐歌        2018-10-25 10:30:29
  祝贺老师佳作成精,期待更多精彩!
人生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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