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这一天又是霍彦甜高兴的日子。耿益成也是经过有惊无险的事情后最为放心的时候。朋友来访送来新近补办的房产证，还送来了礼品，送来了甜言蜜语，恭维话让他夫妻二人笑得合不拢嘴，谁说人不爱听恭维话？
　　 耿益成上午刚上班，就接到电话，是原来金打来的：“喂，益成兄呀，你的房产证补办好了。今天中午，我送去好吗？”
　　 “中午不方便，时间太短，今天晚上吧。晚上咱兄弟在一起坐一坐。我还准备有一箱好酒。”
　　 “那说好了，我提几个菜，晚上见。”
　　 耿益成放下电话，就给妻子霍彦甜打了电话，告诉她把心放进肚子里吧，新补办的房产证已经办好。晚上就有朋友送来，晚上几个弟兄在家聚一聚。
　　 晚上七点，太阳还没有落山，原来金拿着房产证，手提四个熟菜已来到耿益成家门口，耿益成夫妇开门迎接，欢迎光临。
　　 原来金说：“邓飞还没有来吗？”
　　 “可能正在路上吧。”耿益成说：“先进屋里喝茶等他。”
　　 两分钟后，邓飞也来了。三个人开始倒酒，把菜也端上了桌，霍彦甜说：“你们先喝酒，我再炒四个热菜。”
　　 原来金说：“今天，我算是开眼界了，嫂子既上得了厅堂，又下得了厨房，这么美丽的嫂子，做了这么周到的安排，我们真是太感谢了。”
　　 邓飞也说：“早先听说耿益成娶了美女嫂子，这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霍彦甜说：“不敢当呀，我这是做过整容手术的，你们要说感谢我，还不如实事求是，应该要说感谢科学技术，真是应该感谢大夫的。”
　　 原来金和邓飞同时说：“整容怎么啦，有的基础不行，素质不行，再整容也整不出什么美貌来。”
　　 耿益成说：“别管整容不整容了，今天咱们兄弟们喝酒，让她去忙菜吧。”
　　 原来金说：“我没有机会参军真是后悔呀，部队是一所解放军的大学校，能锻炼几年真长见识，战友又多，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益成兄有海南战友，还请他夫妻二人去旅游，真好。”
　　 邓飞说：“我也有同感，咱无缘当兵，只好按不当兵说，现在讲经济建设，没有钱什么也办不成。前一时，有一个信息，东北大米便宜，一汽车40吨，四万公斤，一公斤拉回来挣4角，五天时间就挣一万多元。”
　　 “就是，生意上来钱快，盈利多，投资也大，拿五十万元去，回来盈利一万多元，真是不该咱花的钱，还有惊无险，四个房产证全丢了，又补办房产证，登报声明作废，请客还花出去三千多元。”
　　 “别叹气，只要做有心人，赚钱的门路多了，这一次赔了，下一次还能再去赚钱。”耿益成忙着劝说，忙着端酒，“来，别管赔赚，先喝三杯开席酒。”
　　 三人同端三杯酒，邓飞又说：“钱是王八蛋，花出去还能赚，来，今天咱们兄弟们再喝三杯。”
　　 “我转业才刚刚来到地方，许多地方还望兄弟们多帮助提醒，来，再干一杯酒。”
　　 “那是，做生意讲诚信为本，不诚信，谁和你打交道？无人打交道，谁会相信你，来给你投资，你没有客户网络，想薄利多销也没门呀。”原来金好像已有三分醉意。
　　 霍彦甜已端上来两个热菜。
　　 “别炒菜了，来坐吧，嫂子。”邓飞说。
　　 “马上好了，几分钟就来。”霍彦甜又去厨房炒菜。
　　 “来，吃热菜，看你嫂子手艺如何？”
　　 原来金、邓飞吃菜后，连忙夸奖：“好!好。”
　　 “好，就多吃点儿，你们发财，也别忘了告诉哥嫂一声，有酒大家喝。”耿益成说。
　　 “那是，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好兄弟才给你说实话。咱同学中，有不良纪录的有十几个人，他们叫我上船，我坚决不上，我可知道，人要诚信，不能让人背后骂娘。他们坑蒙拐骗同学，那还算人吗？”原来金过去曾向耿益成说过，有劣迹的同学名单数了十几个，千方交待要小心，别听他们花言巧语。上了贼船下船难呀。
　　 耿益成相信了原来金，所以才把房产证拿给他，想让他去银行抵押贷款。
　　 霍彦甜又端上来两个热菜，说：“你们快吃，我再为你们下面条。”
　　 “别忙，先坐下来，听兄弟说一说。”原来金拉住霍彦甜坐下。“嫂子，你别抱着金碗哭穷，银行里，谁不是天天想法担保贷款，和别人合伙做生意？”
　　 “我不敢担保，银行有制度。”
　　 “制度、纪律是管理胆小的员工，你看哪个行长不担保？谁能白当担保人？坐在办公室分红，像这样的好事只有银行员工才有便利条件，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担保贷款，收不回来贷款要扣工资的。”霍彦甜说，“银行还因为收不回贷款开除了两名员工。”
　　 “那是开除老实的员工，和行长关系好的员工，再收不回贷款，也不会开除。你们行长我也认识，过两天，我请他出来，咱们一起坐一坐，认识一下，叫他照顾照顾嫂子，送给他三万，贷款二十万也很顺利。”
　　 “不可能吧。”霍彦甜表示怀疑。
　　 “在开会时，谁不会讲纪律？谁不会说制度？这些都是对下级说的，对朋友，才说实话。”
　　 “别老说话，来再干一杯。”耿益成劝酒。
　　 “嫂子，喝一点白酒？”邓飞问。
　　 “我不能喝酒，你们多喝一点。”
　　 “好，关键是解放思想，改革开放才能步子快，胆子大。靠工资根本富不起来。”
　　 “要稳一点，部队上有两个平明很老实的人，最近查出贪污十几万元，判了刑。”耿益成听说了刚开始还有一点不相信，到现在还在为他们惋惜。
　　 “稳是慢，慢是胆小！胆子小干不成大事，表面老实，解放了思想，就胆子大了，人人都说胆大包天，无法无天。贪污十几万算什么？现在你看看那些落马的贪官，谁不是弄上几百万、上千万元？”
　　 “好，别说他们了，咱喝酒。”
　　 不知不觉，三人已喝完一瓶白酒，邓飞说：“别喝了，我是再不能喝了。”
　　 “再少喝一点，打开这一酒瓶能喝多少算多少。”耿益成边说边准备打开新提出来的白酒。
　　 “别打开，咱们说说话吧。”原来金也说。
　　 “你们说话，我给你们下面条去。”
　　 “不要多了，主要是喝面条汤呀。”
　　 接下来，他们又提起胆子大发了家的同学来，每人吃一碗面条后到晚上十点，才起身告辞。
　　 送他们走后，霍彦甜说：“这两个也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今后小心一点好。”
　　 “别老是胆小怕事，他不会骗咱们的，你看房产证不是补办好了吗？”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能无呀。他们是无业游民，咱们可不比他们。他们一走了之，咱们可是有单位有纪律有身份的人，别上了当，将来连哭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好了，小心是应该的。”
　　 两人不再争论，暂时无话，但心里也在思考。胆大发家，胆小不敢闯，错失良机，看着别人一夜暴富，心中总不是好滋味呀，自己的水平不低，不就是缺少胆量吗？这是耿益成的想法。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银行员工要遵纪守法，不要去做那些投机取巧的事，自己工资不算太高，但总是有固定收入，不要去冒险，防止急功近利，免得上当受骗，丢失银行这份差事，这是霍彦甜的求稳求长远的想法。
　　 半月之后，原来金、邓飞打来电话，请耿益成、霍彦甜去赴宴，银行的赵行长也在，同去见一见。赵行长刚来几个月，主持工作也很稳，这一次的相见也许是另一番情况吧。
　　 在酒桌上，赵行长的一席话，让霍彦甜大受感动，让耿益成也开了眼界。
　　 赵行长说：“银行是企业，你怕贷款收不回来，就不去向外贷款，钱在银行放着不会生钱，还要给储户出利息，还要想办法为员工发工资福利，只有把钱贷出去了，才能生利。员工要胆大，行长更要胆大。抵押贷款多不用怕，走出去多拉客户，多发展业务，才能在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我这一套房子就抵押过三次，每一次抵押，不出两个月，就盈利分红一二万元，现在我有正常的银行存款40万元。又买了一套房，还要去抵押，变成流动资金再去盈利，咱轻轻松松赚100万元也没有犯错误，那些当官的有100万元存款，纪委要查他们的财产来源，你看看谁自由自在？现在请我当副县长我也不干。”
　　 原来金说：“下一次有项目了，咱们合作也去赚一把，把耿益成也算一股。”
　　 “那当然，有利益大家共享，共享共荣才能共同发展，才能人多力量大，资金多好办事。”
　　 “那就感谢了。”耿益成说着看看妻子霍彦甜。
　　 霍彦甜也笑笑说：“感谢赵行长的关心。”
　　 “好，咱们再干一杯酒，结同心共创美好未来。”
　　 几个人碰杯之后，喝干杯中酒。
　　 三个月之后，赵行长调走，新来的贾行长盘点担保贷款账目。让霍彦甜吃惊的是她的房产证在银行的担保贷款名单中，她是担保人，贷款人是原来金，霍彦甜马上打电话问耿益成，耿益成也很意外，回家一看房产证还在家里放着，难道是一个房两个证？
　　 耿益成打原来金的手机，手机停机，打他家的电话，家里人说他不在家。诈骗在逃？
　　 耿益成感觉到上当了。霍彦甜去找赵行长，赵行长说：“原来金贷款100万元失踪了，他的房子值10万元，邓飞的房子值10万元，你的房子值20万元，你们急，我还急呢，我正四下打探他原来金的消息，他跑不了。”
　　 贾行长说：“霍彦甜停职去找原来金吧。现在每月发给你生活费350元，什么时间找到人，什么时间再来上班。”
　　 霍彦甜说：“房产证在我家里，这个银行抵押的房产证是报上声明作废的房产证。”
　　 贾行长一看就火了，说：“看来，你们早有预谋，赵行长也上当了。”
　　 赵行长得知这事也生气了，说：“看来耿益成也是同伙人，报案算了。”
　　 霍彦甜说：“我们也是受骗上当的。”
　　 两个行长谁也不想担责任，下了文件要霍彦甜停职去找人，霍彦甜和耿益成大吵一架，哭了半个小时。
　　 “这是什么事呀？叫你小心，你还是上当了。赵行长也受牵连了，他不保咱们，他也怪咱。现在贾行长又不准上班了，天下这么大，去哪里找原来金？去哪里找邓飞？找不来，什么时间才让我去银行上班？上不了班，咱们的脸面往哪里放？大学生本科生，上了无业游民的当，这算是什么事呀？”
　　 “别灰心，困难再大，咱也得千方百计去想办法？找不到人咱也得去找。我去找战友去，看看房产证声明作废了，是不是还有效？银行这样停职是不是合理合法。”耿益成极力劝说。
　　 “银行是企业，行长说咱们和原来金是同伙，找不到原来金，找不到邓飞，咱有口也说不过去，谁信咱们呀？企业有权开除员工，开除咱，咱还没有好名声。”霍彦甜边流泪边自责。
　　 耿益成说：“别老想这些，我再找几个战友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时，海南战友朱杰章打来了电话。
　　 耿益成十分高兴，说了这个房产证一事。
　　 朱杰章说：“这算什么事吗？我的律师回来，我叫他告诉你一个办法，放心吧，一定不行，咱们也不用怕那几十万元，我支持你二十万元也行。”
　　 耿益成说：“你嫂子气坏了，真是感谢你及时送来开心的可口可乐呀。”
　　 耿益成把电话递给霍彦甜说：“朱杰章兄弟叫你接电话。”霍彦甜接过电话。
　　 朱杰章说：“嫂子呀，这点小事不用怕。”
　　 “我叫他小心，他没有小心，惹这麻烦事太不应该了。真是感谢你及时开导。”
　　 “好，我的律师回来了，叫郭律师和你们通电话吧。”朱杰章边走边说：“郭律师来接电话，我战友耿益成有法律问题了。”
　　 郭律师接过电话，问了情况，之后说：“那个房产证是声明作废的，当然无效。寻找原来金，银行也有责任，银行不敢报110,如果报案，行长受牵连，银行不让你上班，每月都给生活费350元钱很好呀，你可以来海南，明面上说是外出寻找逃犯，实际上找一份什么工作也比银行工资多呀，休息一二年，写点日记出一本书也可以，将来银行也不得不请你回去上班，银行领导责任大，他不怕，咱还不怕呢，不行，咱去法院起诉银行，看他们银行有多少问题，不免他们银行领导的职务才怪呢？”
　　 霍彦甜说：“谢谢你的开导，现在也只好这样办了。说不定因祸得福能写出一本书来，将来真正成为一名作家呢。”
　　 “鲁迅学医半路出家也当了作家，郭沫渃也是，现在女作家也不少。《红处方》看过吗？《来来往往》看过吗？《女人不是月亮》电视剧不错，《女人不再沉默》电视剧也不错，《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电视剧也很吸引人呀，你是银行女员工，自己写一写，怕写不好，我帮你找一名作家加工一下，我想书名不妨叫《银行女工不再沉默》，你看怎么样？”郭律师说得很吸引人，真是动人心弦。当然霍彦甜也被感动了。
　　 “好吧，我们就将计就计，请假去寻找原来金这个在逃犯，金融诈骗在逃犯。”
　　 “不用请假了，银行文件不是发给生活费叫你去找人吗？你真是遵纪守法习惯了。不请假还不习惯。”郭律师边说边笑。
　　 “好了，谢谢你的指点，近日我准备动身去海南游一游，把我儿子也带上。”
　　 “耿益成一起来吧。”朱杰章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