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枫】深秋山行(散文)
我们要去一个叫做素山寺的地方,这名字不由让人想起一句诗:“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不过,据队长老陈介绍,那个地方,只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山林。平时也就一户人家在那里养羊为生。很是幽深而静谧。至于深藏在丛林深处的寺庙,具体位置还真不大清楚,这让人稍稍有了憾意。不过,素山寺的对面,就是我的家乡孝昌,这让我很是心动。
我们在清晨七点准时出发,一行七辆小车二十余号人,穿行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都市迷宫,向着那日思夜想的山野进军。队长老陈的车一马当先,其他的车紧随其后。老陈是资深驴友了。自打五年前从单位退休后,他就像一辆加满汽油的越野车一样,纵横捭阖在苍茫大地,周边的山山水水,都留下了他不知疲倦的脚步。尤其难能可贵的是,他去的地方,都是万千年来在春夏交替中独自悲喜,目前尚未开发的原生态山野,这让我们这些常年被禁锢在小小办公室的工作人尤其向往。
鳞次栉比的楼宇渐渐模糊了,郁郁葱葱的群山越来越近了。道路逐渐逼仄,从八车道,到四车道,而后,到只能容两辆车小心翼翼地错车,车速也不得不慢了下来。时节已经是深秋,有些树叶已经枯黄,红叶却开得正艳,也还是有无数不知名的树儿,依然苍翠欲滴,傲视即将到来的冬季,极力维护着自己的尊严。群山像是披上了五色斑斓的外衣,肆意舒展着自己的娇颜,妩媚而热烈。车在奔,山在飘。万千姿态的山峰,或如骏马奔腾,或如雄鸡引吭,或如情侣相拥,欣欣然和我们相向而行,让人忍不住回头张望,却又深恐错过前方的美景。
半山腰,赫然是一个小小的村落。有斗拱结构的鄂东传统民居,也有奢华气派的小洋楼。我看见,一个穿着时尚的美女子,坐在一栋门楣雕龙画凤的老房子跟前,心无旁骛地敲击着手机。一个走路还不是太稳的孩子,追逐着一只急匆匆奔跑的黄鸡,他应该就是美女子的孩子吧。
道路越来越狭窄,只能容一辆车前行。路两旁的枝丫,疯狂地击打着车身。干清边开车边叫苦,“这下好,油漆被划的千疮百孔。”他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笑意盈盈。不经意间,窗外已然粲若烈焰。柿子树的树叶早已掉落,枝丫上傲立着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柿子。无数的柿子树簇拥在一起,金灿灿,红艳艳,热烈灿烂让人竟至不敢直视。车停了,陈队长下了车,挥舞着双手大声吼叫,“山林是我们的,柿子是我们的,这里就是我们的快乐老家,你们要怎么玩就怎么玩。”
摘柿子的神器干清早就准备好了。是一个可以伸缩的竹竿,顶端有一个小小的网兜。然而,这柿子实在是熟透了,轻弹可破,稍稍一碰,就应声落地,根本不进网兜。落在地上的柿子,汁液四溢,清香扑鼻,我忍不住捡起塞进嘴里,甜得让人骨头都酥了。我们改变策略,我和干清两人,在树下各自用双手紧握一块篷布的两角,红林用神器轻叩柿子,柿子纷纷扬扬落了下来,落在我的脸上衣服上。柿子的汁液顺着我的脸颊,流到我的嘴里,是心醉的甜。再看看干清,脸成了大花脸,白衬衫也成了花衣服,我不由大笑。不过,我想,我此刻的“尊容”也比干清好不到哪里去吧。
风起了,树枝也随着风儿舞动起来。风挥舞着长袖,飘过广袤深远的丛林,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仿佛是在极力挽留我们,“下次再来,下次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