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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鞋(散文)


作者:赵建平 布衣,249.7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021发表时间:2018-11-17 15:17:31

人要穿鞋,就要买鞋。
   走进商场,各式各样的鞋子,琳琅满目,什么跑鞋、休闲鞋、滑板鞋、篮球鞋……鞋的种类多,材质多,款式多,颜色多,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给。
   自己买鞋,也经常遇到别人去买鞋。柜台前面总要左挑右选,左试右试,嘀嘀咕咕地一阵子。
   先听,听售货员口若悬河地介绍。这一环节不是那么重要,你可以听,也可以不听。但是你要学会看,看牌子,看款式,看质地,看颜色,看价格。看了差不多,就试穿,穿穿走走,看夹不夹脚,舒不舒服。试穿结束,满意,就开始议价,这个环节最有技术含量。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双方可以接受,就开始从口袋里向外掏钱。一双鞋子买下来,听、看、问、试、议五个环节,让人口干舌燥不说,到头一整天累,腰酸背痛,脚地板也火烧火燎,上下不舒服。
   可想想小时候,我们穿的是什么鞋呢?草鞋,用稻草编制而成的那种,式样有点像现在的凉鞋,但是构造比较简单。还有一种老年人经常穿着干活的,叫棕鞋,式样和草鞋差不多,好像是用棕编制出来的。在印象中,农村最奢侈的就是能有一双塑料底布鞋。黄黄的白白的塑料底,从供销社买来,然后,用布料一针一线地缝制着,只要有料子,几天功夫,一双鞋子就可以做成。可那个时候,哪有闲钱来买塑料底呢。于是就用破布头,拿浆糊粘连起来,形成厚厚的一层。待晒干的时候,就开始裁剪鞋底。然后用麻线在鞋布上穿来引去。一双鞋子没个十天半月不可能完成。那时,大人白天要干活,针线活只能抽一点闲暇时间去做。其实,也没有多少闲暇,不过就是晚上在煤油灯下,借着暗淡的光,在那里熬着身体不断穿针引线罢了。
   记忆中,妈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生鞋活不离。晚上常常坐在火塘边,敲打鞋衬,纳着鞋底。或依着板壁,或靠着楼梯,一只竹编的提箩,里面放了一些针头线脑锥子锤头,也放了一些什么干了的笋壳,碎了的破布条之类。在和我们摆故事的时候,边摆边做,那个时候我们最喜欢的就是听什么牛郎织女、红孩子的故事,最害怕的就是摆鬼了,听得我们脊背上会冒出一股一股的凉气,到了睡觉的时候,也只能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老是担心,怕闭了眼,那鬼就会来到我们身边。
   那个时候,我们害怕鬼。但是一到晚上,我们和母亲在一起,看母亲一边摆故事,一边将锥子在发际轻轻一撩,然后用力扎穿鞋底,勾着线头,用牙咬住,手腕将锥尾绕住麻线,然后一连几下收紧,那动作,娴熟麻利,一气呵成。我们憧憬着穿新鞋的喜悦,同时也感受了和妈妈在一起的快乐和幸福。
   母亲纳出的鞋底厚实紧密,线脚均匀。做出来的鞋子,耐磨经穿。但我们舍不得穿,其实在一家人中,又有哪个舍得穿呢。偶尔穿穿,那也肯定是逢年过节的时候。
   母亲做鞋的手艺,传给了几个姐姐,但是我无法比较几个姐姐做鞋手艺的高低。因为在我稍懂事的时候,她们大多已经成家立业。最小的姐姐也外出打工挣钱,他们不再像母亲一样,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做那些针线活,不需要也不屑去做。那应该是上世纪80年代末,农村生活水平已经有了好大提高。这个时候的农村,开始有了什么黄胶鞋、绒布鞋、运动鞋、皮鞋等。最高档的就数皮鞋,一般人是穿不起的,穿皮鞋的人,最喜欢在鞋底钉上一根铁掌,形状就像马掌。走在硬硬的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多远都能听到,很神气。这让我们艳羡不已,乃至于我读师范的时候,再困难,也要省吃俭用,买了一双军绒布料的高跟鞋,也像模像样地在鞋底打了铁掌,可惜没有穿多久,那铁掌就掉了。从此再也没有穿过带铁掌的鞋了。
   我不穿皮鞋。穿皮鞋,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还是喜欢过去母亲做的鞋子,那种厚厚的鞋底,穿在脚上,舒适。以至于多年以后,去买鞋,总喜欢去北京老布鞋店里看看,觉得北京老布鞋穿在脚上,能找到当年母亲做给我的布鞋的那种温馨舒适。可惜,到九十年代,母亲就不再做鞋了,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参加工作,离开了母亲。但是母亲还是没有丢掉她的针头线脑的活计,虽然不做鞋子,但隔三差五,还会给我做几双鞋垫。垫在买的鞋子里,感觉和穿着母亲给我做的鞋子一样,合脚舒适。
   而今,母亲离开我们已经多年了,我再也不能穿到母亲做的鞋子,但我总是不能忘记母亲给我做的鞋。只是有时候,每到夜深人静,我总要拿出母亲在去世前的一段时间给我做的鞋垫看看。
   一双鞋子,烂了,我们随手就可以扔掉。鞋烂了,我们还可以再买。可是关于鞋子的记忆,我们能扔掉么,又能扔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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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人只要走路,就离不开鞋子。如今商店里,鞋子的种类繁多,皮鞋,布鞋,运动鞋,旅游鞋,时装鞋等,样式更是五花八门,有系鞋带的,一脚蹬的,带盘儿的。可在物质匮乏的年代,鞋子比较单一,只有皮鞋,布鞋,草鞋。作者从小生活在乡下,一般只穿草鞋,母亲做得布鞋舍不得穿,逢年过节,走亲戚才穿。那时候,母亲在家里是最累的,白天干地里的活、做饭,晚上还要点灯熬油地做衣服、做鞋子。改革开放后,人们生活水平大幅提高,各式各样的鞋子都能买到,母亲不再做鞋,改纳了鞋垫。穿着母亲纳得鞋垫,舒适,感觉就像穿母亲做得鞋子一样。怀念鞋子,怀念逝去的岁月,亦是在怀念母亲。文章立意厚重,主题丰沛,情感真挚,画面感强,用优美的语言,诠释了对母亲的怀念之情。佳作,编者推荐阅读!【编辑:五十玫瑰】【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201811250005】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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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五十玫瑰        2018-11-17 15:19:45
  母爱伟大,母亲永远是儿女的怀念!
   唯美的文字,感谢作者的分享。
   问好作者,祝福写作愉快!
五十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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